第98頁
「金瀟同學，請問你在高中的最後一年裡，你打破了校運會記錄，心裡有什麼感想嗎？」
「We cannot keep a good man down.」
「距離高考不到60天，我聽說你在省一模里還取得了年級前30名的好成績，請問你是如何保持學習和運動兼顧的？」
「每一顆星辰都是塵埃，保持謙卑。」
「很有意思，既有信心，又有耐心。祝你在本屆校運會中更創佳績，高考考上理想的大學。」
周圍幾個班都轉過來，起鬨。
「瀟哥牛啊。」
連班主任都走過來，「金瀟，好樣的，再接再厲。」
金瀟謝過，轉頭問荀浩然，「要去教務處嗎？我陪你們去。」
金瀟如果一起去了教務處，老師究竟相信誰，一目了然。
荀浩然罵了一句，「操，破了記錄了不起啊。」
「你可以試試，」金瀟一笑，「明天還有一上午。」
荀浩然放狠話，「你等著。」
「拭目以待。」
「說起來，還要感謝你，」金瀟再次沖他一笑，「多虧了你，替我報名這麼多項目。」
荀浩然可算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丟臉丟大發了，提溜著那個男生回到座位上，「認栽吧。」
等他們走開，程一鑫靠著牆笑了，「瀟哥？」
金瀟收斂了剛才渾身是刺的氣質，「咳，那都是他們叫著玩的。」
「看不出來，你還挺剛。」
金瀟面色微紅，「沒有。」
她不願意跟人起衝突的，此刻很難以置信，自己剛才這麼拽。
可能真是憋了太久了。
程一鑫看她面色紅潤，放下心來。
只暗自記下來，不打算提起那瓶牛奶惹得禍。
這個年紀的女生，臉皮最薄。
就連程佳倩這麼大大咧咧的，偶爾在家鬧肚子了，一天跑十幾趟廁所的時候，都覺得太尷尬了，勒令他關著臥室門不許出來。
他倆沒說幾句，金瀟就去仰臥起坐比賽了。
高三晚上是照常自習的。
只不過今天例外，比平時早了半個小時下晚自習。
九點半就可以回寢室休息了。
鼓勵他們在校運會上勞逸結合，養精蓄銳。
金瀟回到寢室，想了想，「好好，給我開一下熱點吧。」
「行。」
她拿iPad登了微信。
果然，躺了一條未讀消息，程一鑫發來解釋開的玩笑。
「金瀟Tonight」：我知道的。
程一鑫秒回。
「鑫哥二手手機專賣」：下晚自修了？
「金瀟Tonight」：嗯嗯。
「鑫哥二手手機專賣」：有空來趟操場嗎，占用十分鐘。
金瀟擦了擦頭髮，一路疾步快走。
回到了白天他們大本營的地方，靜悄悄地，只有風聲和外界馬路上的聲音。
校外是亮堂的，校內的黑暗的。
和白天的喧囂方向正相反。
程一鑫站在路燈下，把他的身影拉得更瘦更長。
他像一支細長的孤零零的鉛筆，隨意地立在夜色溫柔的紙上，可以交到她手上，由她寫出浮想聯翩的詩句。
他笑了笑，「給你帶了雙釘鞋，三級跳遠用。」
金瀟很不好意思，「你買的？我給你錢。」
她看了眼鞋盒，碼數是對的。幫她擰釘子時候，他竟然記住了。
「沒事兒，租的，」程一鑫不在意，「回頭丟門衛室就行了，哥有空來拿。」
他們那體校附近，有體育用品一條街。
租個釘鞋還不容易麼。
程一鑫清咳了一聲，「你要是嫌棄別人穿過，可以還我。」
跳遠時候穿幾分鐘，金瀟還沒那麼矯情。
她由衷道謝，「我很需要，謝謝。」
程一鑫笑死，「對你有幫助就好。」
複製了她白天說的話。
金瀟簡直想摳地，「我白天說這句話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尷尬啊？」
程一鑫憋著笑，「還行。」
他換了個話題，「你今天說的那個什麼man down，是什麼意思？」
「哦，」金瀟在夜風瀟瀟里，四周寂寂中，總算可以直接對他說了，「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程一鑫：「……」
好傢夥，好在問了問。
他說，「我以為，是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金瀟：？？？
「咳，」金瀟想了想，「好像這麼理解也沒問題。」
「對哥說的？」
「對呀，」金瀟愉快地承認了，「祝你以後也能拿回屬於你的金牌。」
程一鑫嘆氣，「可惜，哥不是金子。」
「哥是老鐵啊。」
金瀟：「……」
「666啊。」
兩人都沒憋住，笑出聲來。
金瀟說，「其實，那是一首英文歌，你要聽聽嗎？」
「好。」
歌聲總能讓人在靜謐的夜晚愈發溫軟舒適。
夜色朦朧，馬路上車燈晃喇叭鳴，唯獨將他們遺忘在這個角落裡。他們背靠著背，一人在校內，一人在校外，隔著髒兮兮的鐵欄杆，共享一對線控耳機。
一曲完畢。
程一鑫將耳機還給她，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沾的灰，「真特麼好聽，咋沒收錄到勁歌金曲500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