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頁
金瀟回頭, 發梢輕蹭著他下頜,「我想拿高的,金色和藍色雪花的。」
懸掛在籃球架高度的禮物盒子。
程一鑫揶揄地笑,「嫌我運動量不夠?」
金瀟瞪他一眼。
她改了主意,「我想自己拿。」
金瀟真是對運動挑戰自我非常熱衷。
程一鑫頭疼,「你膝蓋還沒好呢,別鬧,我拿。」
金瀟拽了他的手,兩人頂著零下的寒風往外跑。程一鑫起初不樂意,看她笑得放鬆可愛,因為喝了酒,暖氣裡面色微紅,出去凜冽的寒風中,簡直是一卷冰與火之歌。更像他們的內心,工作幾年各自成長了,幾分鐘還在樓上千銀年會裡為事業各自打拼,程一鑫發名片發得嗓子都啞了,現在他們重新在一起,還能像高中一樣發瘋,隨時挽手奔跑幾千米。
看她輕盈躍起,輕飄飄地摘下來兩個禮盒。
邀功似的遞給程一鑫。
程一鑫去接,她一晃手收回去,笑得狡黠,「禮物和我,選一個?」
金瀟雙手背到身後,身子前傾,眨了眼睛,哪還有繼承人的氣場,分明是個記憶中的的少女。
程一鑫退後一步,張開手臂,「外面零下7度,我懷裡37度,你選一個?」
金瀟噗嗤一笑,程一鑫身上的羽絨服是她選的,質地宣軟,又時尚又蓬鬆,看著很好抱。她雙手穿過他的羽絨服縫隙,環著他的腰,壓縮了羽絨服內的空氣,壓出窄窄一道邊。羽絨服之間輕蹭出沙沙響聲,像暖風吹過心底的聲音,柔軟得一塌糊塗。
程一鑫背過手偷襲,拿了她的禮物,金瀟大覺上當,「喂!」
「禮物和你,我都要。」
「不講武德。」
「你還知道不講武德呢,」程一鑫失笑,他徑直吻下去,品嘗夠了她的甜美,「這才叫不講武德。」
兩人仰頭望著32和33層,燈光重新亮起來,無人機陣在天空中離場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唯有千銀不一樣的印象烙在心頭。
喝了酒,金瀟的車丟酒店,他們叫了的士。
「去哪兒過聖誕?」
「不知道。」
計程車司機懵了,「不知道是哪?」
金瀟說著要過聖誕,現在卻一時想不到。去熱鬧的酒吧應該吵得頭疼,年會結束再不想去這樣的地方了。再說溫度感人,她把手伸到程一鑫衣領里取暖,「我不想出去了,好冷。」程一鑫被她冰得齜牙咧嘴,拿手去捂熱她,掏了張百元鈔,「師傅,先隨便開吧,往熱鬧的地方。」
「金色和藍色,你選一個?」
金瀟拎起兩個禮物盒子,又讓他選擇。
「金色。」
「為什麼?」
「你也姓金,四捨五入等於選了你。」
「……」
「你還敢不選我?」
結果拆出來一包疊星星的紙,明明學生才玩的把戲。金瀟興奮道,「你會疊嗎?我小時候可羨慕別人玩了,又怕我爸媽說小賣部買的東西髒兮兮。」
程一鑫笑了笑,「這不是女生疊的嗎?我倒是收到過不少。」
是啊,那時候喜歡一個男生,在紙上寫一句話,疊成星星送給他。可惜金瀟沒體驗過這種青澀的暗戀,她成績好,體育好,音樂好,美術好,小學到初中雖然不至於被嘲諷裝有錢人,但礙於各方面太出色了,人緣貧瘠。
金瀟涼涼道,「你都收了?」
「收了。」
眼見金瀟眼睛瞪圓,程一鑫咳了一聲,「我又轉手賣給其他學校女生了。」
這很程一鑫。
金瀟哭笑不得,「你小時候就很缺錢?」
「是啊,」程一鑫看了窗外,飛馳的風景是他們熟悉的城市,夜色之下自然不一樣,被燈光妝點作火樹銀花,「我家以前就住這附近,老城區,夠破。但我爸媽一心去挨著深圳的惠州買房,把我和奶奶接過去,所以平時零用很拮据,就自己掙唄。因為初中學區三年不買賣,等初三賣了房,我和奶奶開始租房住。到後來,你知道的,和程佳倩一起住了。」
程佳倩父母出車禍身亡。
留下她和這套房子,但她年齡小,又長得漂亮。家在在程一鑫高中體校附近,有一次她被人尾隨到家門口。程一鑫和幾個同學碰見了,那時候覺得自己是體校生天不怕地不怕,上去就給人拍了板磚。程一鑫和奶奶搬過去,想勸退欺負她一個人在家的歹人,沒想到一住住了多年,住成了家人。
金瀟安慰他,「我小時候也在這學過小提琴,在老師家裡。他是位很出名的音樂學院教授,退休後很清貧,錢都捐給山區了。」
程一鑫逗她,「早知道小時候就在你面前晃一晃。」
「我可不會疊星星給你表白。」
「給你。」
「什麼?」
程一鑫把一枚硬硬的顆粒塞她手心,「剛不是問我會不會疊嗎?」
金瀟攤開手,手心裡是他不知何時疊好的星星,扁扁紫色,形狀漂亮,光線昏暗之中泛起淡淡螢光。他分明望著窗外說著童年往事,到底技術有多嫻熟才能光靠手感疊出來一個星星。
金瀟唇角勾起,「就一個?人家都是收一玻璃罐子。」
「錯,」程一鑫輕笑,「這是半個。」
程一鑫牽過她的手,教她怎麼把扁平星星捏得鼓起來,「忘了跟你說,以前我不僅倒賣,我還幫人疊,一顆2毛錢,疊一百顆掙20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