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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喜歡。是我的老師喜歡。」年輕的山櫻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血, 腦袋歪了一下, 嘴角的笑顯得有些乖張, 「他一把年紀了, 偏偏喜歡這些小孩子才喜歡的東西。」
此時,山櫻舉起紅酒杯, 和老K碰了一下, 再道:「K叔, 別擔心,路正在慢慢鋪,有機會回去的。你很快就能跟你的老朋友林懷宇見一面。」
「哈哈……老林啊……害。」老K擺擺頭,「我在緬甸這些產業難做,天天被警察追得到處跑。我以為他挺出息呢。誰知道現在還要我幫忙!」
「實體越來越難做,清豐集團前些年做的投資也都失敗了,資金鍊危險得很。」山櫻道,「要我說,你們重新合作,那還真是雙贏的好事。」
「是啊,股票那事兒我不懂,但我聽說進展順利,老林能套不少現吧?」老K道。
「是的。這事兒我盯著的。你放心。」山櫻道,「你就能回到錦寧,報你想報的仇了。」
山櫻這句話讓老K想到了往事。
眉間赫然有了一股厲色,老K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怒道:「當年我和他也是拜把子兄弟!是我給了他第一桶金讓他搞他擅長的藥業研發!可他背叛了我!要不是他的舉報,我弟弟不會死,我不會被迫離開錦寧這麼年!我得親自去看著他的下場!」
「快了。」山櫻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K叔別動怒。那個人和他的懷望科技都要完蛋了。」
「好。好得很。我會親自回去看……我他媽要他跪在地上跟老子說他當年錯了!」
老K怒罵了幾句,再看向山櫻,「倒是辛苦你了。這些年要不是你出謀劃策……」
「應該的。當年我走投無路,是你和四色花收留了我。」山櫻道,「我回報的不過一二。」
老K再拍拍他的肩,待憤怒褪去,他臉上出現某種類似於唇亡齒寒的微妙神色。他道:「八年前牟伊爾落網,去年鷹子也栽了……我們這條路,難走。等這次在證券市場收割一波,我們和老林分了錢……你拿大頭,到時候,也到了咱們散夥的時候了。」
「四色花在東南亞發展了20年了,搶了多少人生意,又被多少人記恨,真散了伙……K叔,我擔心你的安全。」山櫻的聲音聽上去很誠懇,眉眼裡寫滿了關心。
只是在老K轉過頭去摸煙盒的時候,他垂下了眼眸,眼裡不動聲色地滑過了幾許嘲諷。
老K只道:「放心,你、我、阿達……大家的退路我都想好了的。你什麼都不用操心。這次計劃順利,能撈的錢不少了。我是年紀大了,真干不動了。我預感很不好,再幹下去,遲早翻船。山櫻你還年輕,不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
恰此時,有人走了進來。
那是剛從甲板上賞完風景的阿達。
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妙齡女子,姿容俏麗、神態嫵媚,穿著露著肚臍的小裙子,肚臍上還穿了一個銀環,一走起來,那上面的小鈴鐺就晃個不停。
走過來,一把拉開椅子,大咧咧坐下,阿達絲毫不講究,拿起筷子就大口吃刺身。
「達叔,你可得慢點!」那妙齡女子趕緊給他順了順背,再倒上一杯熱茶。
老K笑眼看著這一幕,抽起一支煙指了指那女子,再對阿達道:「你小子一直艷福不淺。這回找的確實挺像血鶯的。說起來……她怎麼樣了?聽說是落網了?早知如此,她叛逃幹嘛呢?」
聞言,阿達深深嘆了一口氣,然後推開身邊姑娘遞來的熱茶,直接開了瓶啤酒對著嘴灌了一通。
很快喝完一瓶酒,他道:「血鶯那邊,我還得想辦法盯著。她要跟警方談籌碼,一時半會兒不會說什麼。但警方不可能一直拖下去。我不能讓她出賣我們。」
「錦寧市把她盯得那麼緊,有機會嗎?」老K問他。
阿達看向山櫻,眉眼裡顯然有讚賞。「山櫻總是有辦法的,不是嗎?」
「是。我當然有辦法。我會讓血鶯閉嘴的。而且……」山櫻眼睛忽然眯了起來。
「怎麼了?」阿達問他。
山櫻道:「我去了趟血鶯落網的那個小島,找到了她留給我的信息。她似乎還有很重要的情報想要告訴我。」
「她的情報不是那麼容易要的吧?」老K噴出一口煙霧,笑罵道,「這娘們膽子大、腦子好使,她睡我旁邊的時候我天天擔心她會拿刀子捅我。但她這一走吧……我還真覺得再也找不到她那樣帶勁兒的!」
山櫻道:「一定沒那麼容易要。不過也沒那麼難。她連殺兩人,手段又極其殘忍,足夠判死刑。她無非是想讓我們幫她一把,至少讓她逃脫死刑。這樣一來,她不僅不會把我們的信息透露出去,還會把那個情報告訴我。」
「那你打算怎麼幫他?」老K問。
「幫她找一個兇手就是了。說她是被逼著下手的。」山櫻淡淡一笑,「隨便從四色花里拎一個,送給警方,也就行了。」
老K給他豎了個大拇指。「要不說,我們這種組織雖然是做地痞流氓發家的,想做大做長遠,還是需要懂法律的高材生啊!哈哈哈,阿達,你說是吧。我吃了沒文化的虧,被人擺了一道……幸好我有眼光,找到了一個有文化的人吶!哈!」
午後,老K去船艙里睡午覺。
山櫻和阿達一起在甲板上吹風。
海風咸澀、微涼,混合著海沙打在臉上,吹得臉有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