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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KTV的時候,許辭唱到「女兒美不美」,祁臧就用與今晚十分類似的眼神,回了他如同大旱天突現驚雷般的三個字:「美美美。」
許辭趕緊移開視線,暗暗皺著眉,把手裡的紙杯和筷子收拾到回收袋,然後拿起一瓶礦泉水。
餘光感到祁臧還在盯著自己,許辭開口:「那個,祁隊——」
「打不開?我幫你!」礦泉水被祁臧接過、瓶蓋被打開,再被遞還到許辭面前。
許辭:「…………」
柏姝薇奇怪地看祁臧一眼,感覺今天的領導格外好說話也格外舉止古怪,於是也拿起一瓶礦泉水:「老大,我也打不開!」
祁臧立刻橫眉冷對,聲音拔高:「當刑警的人打不開瓶蓋,逗我呢?這點力氣怎麼抓犯罪販子!!回警局每天伏地挺身加練,我看著你練!!!」
柏姝薇:「………………」
「押送」許辭的氛圍相對是輕鬆的。
因為路上祁臧已經跟所有人把前因後果解釋清楚了,只差許辭的身份沒解釋而已——
平安是個記者,因為要做一些相關的專題,在跟蹤商博然這個皮條客,並告知了許辭這件事。
正好,許辭因為跟白雪認識,曾聽她說起過兇殺案的諸多細節,認為這個商博然很有問題,於是把商的動向通知了祁臧。
由於還有一個血鶯沒有現身,而商去濟水島多半是要和她匯合的,祁臧擔心打草驚蛇,所以讓許辭和平安先去探探,沒想到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
如此,現在被銬著的許辭不僅無辜,還足夠能被稱為了不起的英雄。與此同時罪行累累的兩位兇手又徹底落網。柏姝薇等人心裡的大石頭全都放下了,還有種沒被炸彈波及的劫後餘生般的慶幸。
在這種氛圍里,他們頗為愉悅地吃掉了剩下的關東煮、零食,又結伴去上了個廁所,越野車這裡就只剩兩個人。
許辭規規矩矩地坐在后座上,這會兒雙手已重新被銬上。
祁臧一手扶在車頂,一手扶在車門上,一條腿略曲了起來,以一個很痞的姿勢看向許辭,還很囂張地晃了下手裡的鑰匙。「誒,你要不要去上廁所?我得看著你,所以必須陪你去。到了廁所再幫你解手銬。」
許辭淡淡掃他一眼,語氣不算太好。「不用解手銬我也可以。」
「啊?那樣不方便吧?」
「不管你的事。」
「……」
祁臧冷不防被一噎,悻悻地摸摸鼻子,走進車中坐下。
然後他仔細看向許辭,總算發現他的表情有了些許異樣。
「怎麼了?」祁臧皺眉問他,「都到現在了,你什麼都可以告訴我。」
許辭暫時沒有回答祁臧的話。
他仰起頭,將後腦勺枕在了椅背上。
腦中浮現的,是蛇蠍美人血鶯含笑對他說出的那句話——
「如果我落網,我一定會告訴其餘警察,你的真實身份。」
先前在從祁臧耳里接過耳麥的時候,許辭就擔心過,祁臧會將這個耳麥的信息同步給所有人。
那樣他和血鶯的對話會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這會導致他隱瞞了八年的身份徹底曝光。他再也回不到從前的生活,甚至他努力了這麼久的心血將會徹底付之一炬。
現在祁臧幫他隱瞞了這件事。
可血鶯落網後,一定會把這件事講出去。
結果會是一樣的。
血鶯會毀了一切……
見許辭的眉頭越皺越緊,祁臧不由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告訴我,你在擔心什麼?」
從血鶯那毒蛇吐信般的話語中醒過神來,許辭深深看向祁臧,開口道:「祁臧,你得幫我。審訊血鶯這件事要你來做。如果程序要求一定要兩個人參與……你找齊鈞齊主任來。市局的其餘所有人都不能參與。除了你們,我一個也信不過。另外,你幫我聯繫劉副廳。我需要他的幫助。」
祁臧:「劉副廳?是指——」
許辭道:「淮海省公安廳的劉洋。他是我的上線。幫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介入。不能讓血鶯對其他任何人開口。」
第42章
從周六晚案發開始, 祁臧一行人基本就在連軸轉,幾乎沒有睡過覺。這次等他們從淮海省濟水島開車回到錦寧市,已是又一個天亮。
幾位嫌疑人涉嫌私藏槍枝、私制炸藥、買賣炸藥等罪行, 嚴重危害公共安全,涉嫌刑事重罪,已全部送至拘留所關押、等待後續進一步審查。
刑偵三支隊幾乎兩夜沒合眼的眾人則可暫時回去補半天覺。
時間走至周二下午三點。
對幾位嫌疑人的提審正式開始。
按理這個環節祁臧不用出面,但他還是開車去了拘留所, 為的是接許辭。
當然, 為了符合程序,他車上還跟了個警員。
於是路上許辭是這麼問祁臧的:「聯繫到我『老師』了嗎?」
「嗯。放心。我們都信你沒有問題。對了,他說會找人來看你。」祁臧道。
劉洋副廳長找人來看自己?
祁臧這話的意思……是劉洋安排了其他人來參與審訊工作?
許辭現在在清豐集團辦事, 有任務在身。在懷疑四色花在警隊中安排了眼線的情況下, 謝橋其實就是許辭, 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可是血鶯很可能會把它捅給其餘警察,繼而造成不可控的後果。最好就是由祁臧單獨負責她的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