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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份滷牛肉拌粉,一碗牛骨湯,一張您親手做的貼鍋餅。」
與此同時,數十公里外的城郊濱湖小區。
越野車裡,祁臧在駕駛座上低頭吃飯,許辭在副駕駛座上削蘋果。
拿著一把小刀,許辭一手快速轉動著蘋果,一手下刀精準狠,蘋果皮不僅沒有斷過、還薄如蟬翼。他的神態專注而又透著些許冷酷。跟他拿菜刀以解剖屍體的架勢切割一隻雞的時候差不多。
大概沒到一分鐘,許辭就把蘋果削好了。
抬眼看到這一幕的祁臧簡直心頭一熱。
一句「給我送飯還給我親手削飯後水果,我都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還沒有說出口,祁臧就看見許辭咬了一口蘋果。
祁臧:「……」
許辭察覺到什麼,回頭看他。「嗯?有話對我說?」
祁臧搖頭。「沒。謝謝你給我送飯。」
「不客氣。你們辦案還是太辛苦了。」許辭淡淡道。
就是這個時候,祁臧手機一響,是他母親打來的電話。
「媽?怎麼了?」
「你不是老念叨那個叫許辭的同學嗎?經常一提到他就魂不守舍。」
祁臧一愣,繼而輕咳一聲,側頭瞥一眼許辭的表情,再開口:「咳,怎麼了?」
便聽母親道:「今天送你姑姑去高鐵站,看到一個人有點像他。」
擱在之前,祁臧會立刻追問細節。
現在倒是不必。畢竟人就在他身邊。
祁臧便道:「你看錯了吧?」
母親的聲音很疑惑:「不會吧?我跟他吃過幾次飯,也去你宿舍見過。他長那麼漂亮,我記得清楚的呀!雖然說確實只是一瞥吧……但感覺很像。誒你怎麼反應這麼平靜啊?」
「我打聽到他的消息了,在國外呢。你肯定看錯了。我這邊辦案呢,先掛了啊。」
再跟母親聊了幾句,祁臧掛了電話。
旁邊的許辭在一邊吃蘋果,一邊神態自若地看祁臧發給他的隨手拍的兇案現場照片。「對比傷口來看,血流量其實很少。除了那刀致命傷,其餘的刀,應該是死後再補上去的吧?」
「對。人都死了,還割那麼多刀,像是有仇。」祁臧道,「具體的致命傷在哪裡,還要等宮念慈那邊解剖了才能確定了。」
「嗯。」許辭又問,「你跟那個袁爾陽聊得怎麼樣?他知道臥室旁邊有個雜物間的事兒嗎?」
祁臧道:「袁爾陽完全不知情。他說這是夏蓉自己出錢買的房子,婚前買的,交的房,裝修是她自己找人搞的,他沒有參與。那會兒他們都結婚了,她自然也不必住進去。他嫌這地兒偏遠,周圍配套設施不完善,房間也小,不愛住。」
最初李正正沒從袁爾陽那裡問出什麼來,只當這是對很恩愛的夫妻。祁臧眼光何其毒辣,三言兩語便從袁爾陽那裡問出點東西,原來他們夫妻並非外界以為的那樣美滿。
按袁爾陽的意思,他倆感情倒是不錯,夏蓉對他極好、也非常依賴他。他們的矛盾主要來自於家庭——
他們家不太看得起袁爾陽,雖然說她是彈鋼琴的,比起那些演員似乎好歹要好一些,但畢竟要拋頭露面。在袁爾陽母親看來,哪有那麼多真懂得欣賞鋼琴的?肯買票去看她彈琴的,都是衝著她的臉去的男人。說白了,她就是在出賣色相。
此外,袁爾陽母親還嫌夏蓉這種藝術家太清高,從來不知道和圈子裡的其他太太們交際,參加點做糕點、插花一類的活動,搞得不少太太都在腹誹,說袁爾陽取了個心比天高的媳婦兒,看不起她們那些家庭主婦。
這種情況下,夏蓉勉強將鋼琴這條路走下去已經不容易,在家練琴會遭到怎樣的白眼與話語擠兌已不言而喻。
每次夏蓉與母親有了矛盾,就會回郊區這間房子獨自居住,再由袁爾陽過去哄。
袁爾陽老嫌她眼光不好,說她肯定被開放商那些這裡是錦寧市政府重點建設區域的言辭忽悠了,周圍一片荒涼、沒有其餘任何小區,至於配套設施,近一點的醫院、學校沒有就算了,還沒有大型超市,只有一個社區小店,買菜的話,只有一家私人開的小店鋪可以買,裡面的肉還不是太新鮮。
夏蓉卻喜歡住這裡,說這裡安靜。
荒涼、人少,入住率低,她反而喜歡。
結婚頭幾年,是夏蓉最常與袁母鬧矛盾的日子,動輒就往這邊跑,再被袁爾陽哄回家。後來她來得次數就漸漸少了。尤其在生了孩子後,她中間幾乎有整整一年都沒來住過。
直到這次為了準備復出演出,她於半年前就重新回到這裡日夜練琴,除了想要回到演出舞台時有個完美的呈現,大概也是為了排遣一些壓抑的情緒。
袁爾陽還表示,兩人曾經感情確實非常好,當年他母親不同意他娶夏蓉,他甚至對著母親下了跪。
兩人聽著簡直像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
嘆一口氣,袁爾陽道:「我們當初是真的很相愛的。只是生活中總有矛盾,消耗了些感情……不過孩子也成了我們之間的紐帶,我很珍惜她這名妻子。竟不知為什麼她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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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臧說到這裡,又補充道。「袁爾陽表示,夏蓉搞裝修,也屬於甩手掌柜的那種。她在微博上問有沒有靠譜的裝修公司推薦,有個她的鐵粉推薦了一家,她就用了,之後也沒有親自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