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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張雲富的什麼人?
「你是不是張雲富和舒慧文的兒子?你要親手殺了你父親嗎?」
山櫻笑了。他穿著一身道袍,站在小雪簌簌的山林深處,外形很像光風霽月的得道高人。可他臉上卻有著最惡劣乖張的微笑。
「親手殺他?我要是想親手殺他,把你叫過來做什麼呢?
「你不是一直在找,是誰泄露了情報嗎?現在你該知道了。除了他還有誰?所以……去為你那幾個隊友報仇吧。因為那個人,你的隊友們死在了緬甸,他們的亡靈至今沒有安息。現在你可以為他報仇了。」
許辭眉梢微挑,面無表情地看向他:「是麼?他真的是臥底嗎?」
山櫻霍然起身,從袖袍里取出一把微型□□對準許辭。「去殺了他吧。殺了他,然後跟我去緬甸,和我一起殺掉老K。
「都是要找老K報仇的人而已,憑什麼我就成了罪行累累的惡徒,而你就能順便當回英雄,讓自己獲得一個拯救民眾於水火這種好名聲呢?你要是成功了,那就代表我給我自己選的路錯了,不是嗎?
「你就是想報仇而已,別給自己安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在清豐集團臥底,可以說很輕鬆。真正臥薪嘗膽的人是我。
「許辭,如果沒有我,你成不了功的。二十年了,老K都沒被抓住。你還指望警方?
「我可以把老K拱手送給你。但你必須要認同我的路才行。所以……你先替我,殺了張雲富吧。」
片刻之後,許辭起身,一步步走向那間簡陋的竹屋。
剛走進去他就看見有些順著門縫流出來。他踩過那些血進屋,一個又一個的腳印清清楚楚地留了下來。
借著燈火,他看見了半躺在地上那個奄奄一息的人。
那人勉強抬起頭,也認出了許辭,然後用很沙啞的聲音開了口:「原來……是你。怪不得、怪不得……」
·
六個小時後,許辭回到了錦寧市。他先回了一趟自己住的金河小區。這是他的秘密居所,只有平安知道。
在這裡處理了一些東西,許辭走到窗戶前,望了一眼市局刑偵大樓的方向,便回了祁臧那間小公寓。
屋子裡有股冰涼的氣息,看來祁臧一夜沒回來。
許辭去浴室洗了個澡,之後去到了自己那間房補覺。
剛睡下不久,許辭聽見了開門聲。應該是祁臧回來了不錯。
片刻後,次臥房門被推開,猜到大概那是祁臧在查看自己的狀況,許辭閉著眼裝睡,被子裡的手卻下意識握緊了。
之後他聽見祁臧輕手輕腳離開了。
房門關上的剎那,許辭睜開眼看著天花板,他似乎是發起了呆,很長一段時間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睡了大概兩個小時,許辭起床,洗漱,做了一頓頗為豐盛的午餐。沒有時間去買菜,食材算不上新鮮,但許辭用上了他珍藏的那套昂貴瓷器,去樓下花店買了幾朵玫瑰,最後還特意點了幾根蠟燭,把窗簾拉上了。
許辭準備好這一切,時間差不多正好走到中午。
祁臧這會兒也醒了。睜開眼睛走出門,他發現許辭居然就守在自己房門口。
笑著朝許辭走去,祁臧順勢揉了一下他的頭髮,再往他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怎麼在這兒等我?想我了?剛我去看過你,不過看你睡得好,沒好打擾,對了——」
一邊往浴室走,祁臧一邊道:「我師父總算查到張局去哪兒了。他妻子的忌日就是這兩天。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去清水市御龍山的道觀。這事兒沒有任何人知道,到這個地步了,張局其實都不肯給師父說,師父好說歹說,才總算從他嘴裡問出來。
「我這兒也挺焦頭爛額的,那兩個學生確實存在被殺的風險,御龍山又那麼遠,我不能一分為二,還得想想派誰去御龍山。話說回來,小辭你覺得……」
像是知道他想問什麼似的,許辭開口道:「既然張局去御龍山的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這表示他相對安全。何況他是刑警,有身手,也能隨時找當地的兄弟單位支援。或許你留在錦寧市保護那兩個學生比較好。當然,你可以同時派人去御龍山。」
「話是這麼說不錯。師父也在電話里萬般提醒張局了。按理說是沒問題。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總是很——」
祁臧的話說到一半停了,那是因為他路過餐廳,看到了裡面的情形。祁臧幾乎愣住了。「小辭你這是……」
許辭看著他淡淡一笑。「事情已經漸漸有眉目了,雖然還有些搞不清楚兇手下一個目標到底是張雲富,還是那兩個學生,總歸你都派人去盯著了。你這幾天不眠不休的,今天就放半天假,陪我過個生日怎麼樣?」
「你的生日?可是今天……」祁臧走上前扶住他的肩膀,眉毛一挑,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果然連生日都是騙我的。今天才是你真正的生日?」
許辭很肯定地一點頭。「所以你要送我一個生日禮物,好不好?」
大概是怕祁臧失望,祁臧趕緊解釋起什麼:「就是想著今年要給你過生日,我早早定了禮物,可人家還沒做好呢。今天這……我都每個準備。臨時給你補一個禮物?你想要什麼?」
「你在家休息幾個小時,就算是給我送禮物了。」許辭拍拍他的肩膀,「趕快去洗漱,然後來吃東西。不然要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