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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一面牆,寫的則是錦寧市市局這些年破獲的每一樁大案,案子旁邊貼有便箋紙,上面寫著每個案子的負責人、家庭背景等等。
最後還有一面牆——
整面牆都貼著祁臧不同時期的照片。
他在尚顯青澀的年歲出警時鑽進警車的畫面,年長几歲後他開車回市局的畫面,他去市局對面買早飯,他審完犯人深夜下班時……全都被偷拍了下來。
這些照片數量之多,時間跨度之長,簡直有些令人髮指。
「許辭研究這些警員的信息,然後把相關情報全部交給了四色花。四色花對我們的行動習慣、破案習慣了如指掌,就是因為許辭。
「另外,我想,基於你們在大學期間的……他認為你是可以利用的對象。所以他一直在跟蹤你,了解你的所有習慣與愛好,以便接近你、讓你離不開他。於是他就可以利用你。說白了就是美人計。只不過它發生在男人與男人之間。
「祁隊,我希望你能認清事實,早日回歸隊伍,然後我們一起將許辭,以及其餘四色花成員緝拿歸案。」
第109章
觀察室內, 榮勇坐在這裡旁聽針對祁臧的審訊。
審訊室的燈火格外明亮,把祁臧的臉色幾乎照出一片慘白。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文鈺怡也沉默了下來,大概是在給祁臧時間調整情緒。
許久後, 祁臧重新坐下來, 他十指交疊放在身前的小桌板上,臉色逐漸恢復如常。那些蒼白與彷徨已經離他遠去,堅毅鋒利的五官沒有一絲表情, 看起來冷硬如鐵。
見狀, 文鈺怡開口問他:「你想通了?」
「我只想問一個問題。」祁臧道。
文鈺怡抬起眉毛。「什麼問題?」
祁臧道:「你說,許辭殺張局的動機, 是為了替隊友復仇。可你又說,他從來都是四色花的人。
「我想問你, 既然他是所謂的黑警, 是臥底, 他為什麼會因為隊友的死而恨上張局,為什麼又會因為感覺到被背叛, 而『誤入歧途』,讓自己成了殺人狂?」
聽到這話,文鈺怡立刻皺了眉。沉思了一會兒, 她開口道:「倒也不難理解。臥底不容易當, 恰恰就在於, 大家都是人, 人有心、有情感, 所以容易搖擺。
「許辭一開始確實是四色花的人, 在那么小的年紀, 就被四色花選中、並送到劉副廳身邊, 繼而被培養成警察。但在成長過程中, 他有可能被劉副廳、被身邊的朋友舒延、被公安大學的氛圍感染了,所以他的內心背叛了四色花,而選擇站在警察這邊。
「他去緬甸那次,也是真的想對付四色花。可惜他被背叛了。之後四色花找到他,重新對他洗腦,讓他有了回歸的心,也是可能的。又或者,他沒有真正回歸四色花,他做出現在這些事情,就是為了替當初那些隊友報仇而已。
「他的心依然不堅定。許辭從黑轉到白,可沒有在白這條道上走到底。他沒有選擇相信警察,回到我們這邊,而是選擇干回老本行,用四色花的方式,用以暴制暴的,懲治了他認為的仇人。」
祁臧問道:「如果這麼說,八年前的情報,就不是許辭泄露的?」
文鈺怡:「可能確實不是他。專案組還在調查。」
祁臧再問:「那麼,照你的推測,市局或者省廳,一定還藏著一個臥底,沒有被揪出來?」
文鈺怡面露難色,旋即呼出一口氣。「按我剛才的推測,確實有這樣的可能。我們會進一步調查。不過……
「我說的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關於許辭殺張雲富的動機,我可能只是猜得不對。畢竟我們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殺李詩蕊等三人。我們會繼續調查。現在的關鍵問題在於,案發現場的所有證據,都指向許辭。」
片刻後,祁臧果斷道:「既然查不到我參與犯罪的證據,我申請繼續調查此案。我可以立下軍令狀。一個月內,我查不清楚這個案子,這輩子就不幹警察了。
「沒有人比我了解許辭。如果想抓到他,你們需要我。我想,這也是你今天來這裡跟我費這麼多口舌的真正目的——說服我,他就是兇手,然後讓我出面,想辦法緝拿他。」
文鈺怡皺眉:「你最好已經被我說服,最好不要再被他迷惑。」
「我沒有那麼容易被說服。比如他住的這個金河小區,我要親自去看。另外,張局死亡現場,我要進行復勘。你可以派人全程監督我。免得我動任何手腳。最後,井望雲、許辭、還有葉苓等人的DNA,我要找人重新匹配一次。」祁臧道。
「復勘、去金河小區、測DNA,這些都沒問題。反正所有的證據我們已經搜集完畢。至於讓你復職的事情……」
文鈺怡道,「我需要請示領導。你等我消息吧。」
兩日後。
祁臧去到了金河小區10號樓7層的702號房。
這間公寓不大,跟他住的那間單身公寓差不多。
這裡已經被貼了封條,穿過封條推門而入的時候,祁臧步履明顯慢了下來,行動上幾乎有些遲疑。
大概是因為,他認為走進這間門,就仿佛走進了許辭重重封閉的內心,得以窺探他隱藏多年的秘密。
文鈺怡也來了,一邊和他走進來,一邊道:「這裡很多地方都裝了弱電裝置,應該是他為了訓練左手而設置的。我們已經關了電閘。如果需要重新開啟,碰東西前記得戴好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