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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還記得他叫什麼嗎?」
「記得。叫喬興。」
到這裡,李曉嘉關閉錄像,對祁臧道:「喬興確實是我同學,現在在二院上班。你等著,我給他打個電話!」
多虧李曉嘉的熱心幫忙。30分鐘後,祁臧抵達二院,順利見到了喬興。
喬興已通過與李曉嘉的電話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
夏蓉是他眾多病人中的一個,時隔太久,他對她連最基本的印象都沒有了,病例上也只寫著簡單的「受父親去世的影響,失眠、夜不能寐」,或者「學習壓力大」、「早戀壓力大」等等。
但幸好醫院的心理科有非常正規的診療流程,夏蓉每一次來看病的情形,都有錄像做記錄。
喬興陪祁臧去了趟檔案室調取影像資料,祁臧當即帶著拷貝好的影像回到市局,在辦公室里和大家一起查閱。
這麼一來,還真得到了頗為重要的線索。
那會兒的夏蓉還算是健談,至少願意對醫生敞開心扉。
「醫生,我爸去世了,我媽為什麼能那麼快嫁給別人?我不理解。他倆以前天天在我面前撒狗糧來著。」
……
「我最近有個喜歡的男生。我本來挺害怕跟他說我來看心理醫生的,怕他覺得我有精神病,但他居然完全不介意,還陪我來了。你剛才也見到他了,你覺得他帥嗎?」
「醫生,謝謝你,我這段時間感覺好了很多。雖然還是得靠安定藥才能睡著。不過我沒那麼壓抑難受了。」
「或許這也跟我交了男朋友有關。沒錯……我們戀愛了。你不會說我早戀吧?」
「我們今天吵架了。我幫班長弄了下黑板板。他居然因為這點事情生氣。他是吃醋吧……不過好像這更能表明,他確實喜歡我?」
「醫生你說,要是我死了,他該不會像我媽那樣,馬上就喜歡上別人吧?」
……
夏蓉在喬興這裡看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病,時間跨度有將近一年。
那一日,她又對喬興說:「我高三了,最近壓力大,又焦慮了。」
「醫生,我最近跟男朋友關係也非常不好……
「是這樣的,我媽真嫁到國外去了。她希望我也去。她幫我聯繫了那邊很好的音樂學校。我托福考試的成績也還不錯,是可以申請的。可這樣一來,我得和我男朋友分開。他最近挺難受的。我看著他那樣吧,我心裡也難受……可我該怎麼辦?我還是很想媽媽的。其實在我看來,只要我們真心喜歡,異國戀有什麼可怕的呢?這方面,我不太理解袁爾陽。」
「今天我們又吵架了。哎,真難受。什麼事兒都趕在一起了。我本來已經好多了的。袁爾陽給我好大壓力。」
「醫生你說我該怎麼做?」
就在這次診療過後,下一次的治療里,鏡頭裡出現的居然是袁爾陽的臉,而不是夏蓉。
辦公室內,刑偵三隊眾人立刻齊刷刷凝神屏息地看向屏幕。
屏幕里的喬興也有些驚訝。「怎麼是你?我說呢,剛看到名字的時候,我還覺得奇怪,明明還沒到夏蓉的治療時間……所以今天是你要看病?你怎麼不用自己的名字掛號?」
當年穿著校服的袁爾陽還顯得有些稚嫩。
只見他對喬興道:「不是的,確實是夏蓉看病。是這樣的,她最近各方面壓力很大,發燒了,所以我替她跑這一趟。
「醫生,我養了只狗,喜歡霍霍家裡,那天我把它帶到夏蓉家裡去玩,結果它亂咬家具,把夏蓉的好多東西都弄壞了,我只得把被它咬碎的東西都丟掉……這丟完東西我才發現,夏蓉的藥沒了。所以麻煩你再開點她常吃的那種安定藥。這幾天她沒吃藥,一直睡不好,學校月考周考又不斷,這不,她累病了,我可心疼壞了!」
聽到這裡,祁臧對於袁爾陽的做法已經有了某種不妙的揣測,當即嚴肅了表情。
繼續播放下一段錄像資料。
錄像里夏蓉的臉色發白、氣色非常不好,中途談到什麼的時候,她似乎想起了某種不妙的經歷,渾身都發起了抖。
「夏蓉,不要怕。」喬興溫和地開口,「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可以告訴我的。我陪你一起面對、一起解決。」
夏蓉不直接回答這話,喬興便引導她。「說說你的決定吧。我個人是沒有談過異國戀的,給不了你太好的建議。不過你們都還年輕,其實有些時候感情方面不用太執著,人生路長,變數還太多……那麼你是決定出國,還是留在這裡呢?」
夏蓉卻是忽然反問:「你覺得這世上有鬼嗎?玄學什麼的,是真實存在的嗎?」
「嗯?為什麼忽然問到這個?」
「我……我母親找過算命的,說我會死在水裡。我高一的時候就溺過水,差點死了,那之後我就覺得算命的話挺真的。」
「巧合而已。夏蓉,有時候很多事情,其實跟我們的心理暗示有關。你越怕什麼,越容易受它的影響。」
「可是最近真的發生了一件怪事……袁爾陽要參加游泳比賽,我陪他去場館練習。我是不敢下水的,於是我只坐在觀眾席上……中途我有點打瞌睡,就睡著了,畢竟我等得挺無聊,他練了一整天……
「後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泳池中間了!幸好袁爾陽過來救了我。不然、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