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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辭卻是頗為嚴肅地盯著窗外,不知道有沒有聽到祁臧這話。
順著他的目光一看,祁臧看到了袁爾陽。眉頭微微一皺,他把死者的相關情況、以及剛才的初步調查結果都對許辭講了一遍。
見許辭還在看袁爾陽,祁臧問他:「你覺得死者丈夫有問題?但他的不在場證明應該無法造假。他那豪宅四周都是監控,小區的安保也很嚴格。這些東西一查便知。」
「既然他有不在場證明,那就暫時談不到他是兇手。」許辭回過頭來看向祁臧,淡淡道,「不過我能看出,他出軌了。」
許辭實在是觀察入微。
祁臧想了一會兒,一拍手。「對,他的戒指,下面的痕跡不對!」
現在烈日炎炎的夏季剛走至末尾,只要不是常年不出門,人總是會曬到太陽的。這種情況下,如果婚戒一直戴著,戒指會在無名指上留下一圈戒痕,那是那部分肌膚被戒指遮擋、沒能曬到日光所導致的。
可是袁爾陽的無名指上並沒有這樣的痕跡。
這代表他平時並不戴婚戒,可能只是來見妻子夏蓉的時候才做做樣子。
許辭朝祁臧點點頭,再道:「嗯,如果光是這樣,還不能肯定。畢竟確實有的男人不喜歡戴這玩意兒,袁爾陽平時不戴,見妻子的時候才敷衍著戴戴,也是可能的。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細節,今天袁爾陽特意做造型打扮過自己。
「你剛才說,是因為孩子生病,所以他早早來這邊接妻子回去……這種情況下,就算換做女人,一心記掛著孩子,估計也不會特意化妝吧。何況他還穿得這么正式。這根本不是要回家陪老婆孩子的打扮,更像是做好了要去陪情人的準備。
「單看戒指和打扮這兩個細節,並不能說明什麼,但結合在一起……有80%的可能,他出軌了。」
·
桐城。
某藝術培訓中心的401教室內。
這裡擺著幾個古箏,一名13歲的女孩正在練琴。
坐在他身邊的男老師看不出具體年紀,說是二十幾歲,可以,說是三十出頭,似乎也可以。他身上攏著書卷氣、以及一些藝術氣息,五官十分驚艷,清雅俊秀,而又絲毫不顯女氣。
女孩把譜架上的樂譜翻到下一頁,問男老師:「這譜子這裡我沒看懂,這是什麼意思啊?」
老師溫柔地回答:「第19弦要調到C大調。」
女孩又問:「那該怎麼調呢?」
老師拿出一個調音器給她。「把調音器調到12平均律,調音的時候用它校準就行了。」
「明白了……我試試!」女孩接過調音器,想到什麼,又問他,「老師,你真的要調走了嗎?去哪裡啊?新老師能和你一樣好嗎?」
老師笑了笑。「新老師會很優秀的。我去的是錦寧市。你有空的話,可以找我玩。」
「好呀!」
女孩拿出一個手機,打開聯繫人,找老師要了電話號碼。
輸入一串數字後,她開始輸聯繫人姓名。
拇指打著九宮格,她敲下的五個字是——
「井望雲老師。」
第48章
錦寧市, 高鐵西站外的馬路邊。
那被小女孩備註為「井望雲老師」的年輕男人站在路口,一邊拿手機刷著什麼,一邊等網約車。
他穿著一身黑, 頭戴鴨舌帽,戴著入耳式耳機,背著一個簡單的灰色雙肩包,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著有些冷酷。
一個男人在他背後站了有段時間了,從他跟前路過很多次, 見他頭都不抬,估計是刷微博或者小視頻刷入迷了,完全看不見自己。
往左右望了望,正好有十幾個人組成一隊人馬在往這邊走, 為首那個還舉著一個小紅旗, 看來是來錦寧旅遊的旅遊團。
趁著他們經過年輕男人身邊,這人趁勢混入隊伍,裝作不經意擠了一下年輕男人、再與他擦肩而過,順走了他衣服口袋裡的錢夾。
可就在下一瞬,他的手被一股大力扣住, 肩膀、腿窩相繼傳來一陣劇痛, 他當即就跪在了地上。
倉皇之下他回頭一看,就看見年輕男人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自己。
——自己難道早就被他發現了?!
這個小偷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力氣不小, 一身腱子肉絕不是虛的。他自己都沒想到,會被一個看上去這麼文弱的人輕輕鬆鬆制服成這樣。
此刻井望雲表情冷淡,眼神陰鷙, 實在難以想像跟前幾天溫柔地摸摸小女孩的頭、對她說「要乖乖聽聽新老師的話哦」的人是同一個。
很快, 網約車到了。井望雲簡單幹脆地從小偷手裡抽走錢夾, 沒有一句話就推開了他,繼而坐上車揚長而去。
他去了第七初級中學。
沿著兩邊種滿梧桐的道路走出一截,拐進一個小巷再走了幾步,他發現從前常來的那家小吃店還在。
現在不是飯點,客人們不多。
井望雲走進去坐下後,老闆娘很快就過來招呼他。
語氣帶著一些驚嘆,她說:「喲,這不是望雲嗎?這都……都十幾年沒見了吧?」
井望雲笑了笑。「客人那麼多,難為你還記得我。」
「記得記得,怎麼不記得。我以前就說啊,望雲長這麼好看,以後保不准要當大明星。到時候我就說,這大明星打小就在我這裡吃飯!」老闆娘頗為興奮地跟他敘了會兒舊,問他,「還是要老三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