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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鶯咬了下嘴唇,做了個思考的姿勢,然後道:「嘖……準確的說法是,我不認為許辭是警方的人。但你現在的身份又不是許辭。也許你跟警方合作呢?那可說不準,對麼。
「否則,不靠警方的幫助……你是怎麼找過來的?你既然出現了,我只能認為警方也跟來了,並且就埋伏在附近。」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許辭問她。
「我看過你的照片呀。」血鶯的語氣里加了些讚嘆,「要不說我們這種長得漂亮的人有優勢,輕易不會死呢。當時收到你們幾個警察來緬甸,試圖抓老K的消息後,我們拿到了你們照片、姓名、履歷……看見你照片的時候,大家都被你吸引了。」
語氣里多了些調侃與狎昵,血鶯道,「你知道我們有涉足那方面的產業。大部分男客戶是喜歡女人的,可還有一部分喜歡漂亮男人。組織里的鐵哥也是這種人。他當時就跟老K申請,說不要殺你,他要留著你玩,等玩夠了再送給其他客戶……
「啊當然了,我們收到的資料里還特別說明了,你非常優秀非常出色。那裡面都把你誇上天了。所以我才來敢找你,認為你有本事帶我走。」
說這話的血鶯看不見小島外越野車裡祁臧鐵青的臉色。
但她能看到許辭驟然變冷的眼神。
於是血鶯收起臉上的笑容,忽然正色道:「八年前,那場抓捕你的行動,我沒有參與。我並不知道你們後來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結果。雲海省省廳掌握了你是叛徒的證據,你回不去了。一旦回去,等你的就是只有一扇天窗的囚牢。」
許辭:「那是你們的人偽造的證據。」
「但你確實回不去了。此後再也沒人聽說過許辭這個警察,你現在這張改頭換面的臉,這兩件事就是讓我相信事實如此的鐵證。」
血鶯道,「剛才我提到那些舊事,並不是有意拿組織里曾有人意|淫你的事來侮辱你。我只是想讓你相信,我是四色花的人,級別還不低。
「想必你換了身份,騙到了警方,並找到辦法與他們合作,才能察覺到我的身份、繼而趕過來,對麼?你一定是想找四色花報仇,否則不會冒著風險來找我。我有你想要的東西。只要你可以幫我逃離。」
話到這裡,血鶯不知道想到什麼,眼裡浮現出了又恨又怒、還夾著一些悲傷的神情。
「9歲那年,爸媽說帶我和哥哥去泰國玩,卻把我丟棄在了那裡……我怎麼喊,他們都不回應。他們這麼做,僅僅是因為迷信。有個所謂的大師告訴他們,我會剋死我哥哥。是不是很可笑?」
血鶯確實笑了,還笑出了幾滴眼淚。「真的很可笑。後來我被人販子賣來賣去,輾轉到了四色花手裡,還得陪那個長得很醜的老大叔老K睡……
「我就發誓啊,如果哪天我回國、找到了他們,我一定會殺了我哥哥,看我父母后悔萬分的樣子。所以你看,哈哈哈,大師的預言是對的,我就是克我哥哥呢。」
許辭問她:「那麼你找到他、殺了他了嗎?」
「嗯……我不告訴你。」血鶯抹掉眼淚,笑得高深莫測,然後又道,「許辭,我們是同類人。我看得出你眼裡的仇恨。你恨四色花,不僅是因為他們害你、冤枉你吧。你們之間還有別的事兒。
「我也恨四色花。爸媽把我丟了,四色花也不拿我當人。我逃離了組織,現在卻又被他們找上了。老K說、說我給他1000萬就放過我……呵,許先生,其實你真的能理解我,對吧?
「你回不去從前的隊伍,被他們視作背叛者,每天活在不知道自己是誰的陰影里,我也被組織視為背叛者,不得不跟你一樣,整天提心弔膽,出個門跟個神經病似的換裝上癮,生怕有什麼人記住我的本來面貌……
「你恨四色花,我也恨四色花……你最能理解我的處境了,對麼?那麼你能不能……幫幫我呢?」
「不能。」
許辭答得太快、太過斬釘截鐵,以至於血鶯流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但下一刻她看見許辭撥開耳後的頭髮,取出了那裡的耳機、連同耳麥,扔在地上,一腳踩碎了。
然後他開口道:「你既然猜到我是靠警方才找到你的,並且他們就埋伏在附近,為什麼你卻會認為,我身上沒有這種裝置呢?」
「嘶……這我當然猜到了啊,所以我剛才又沒承認我殺過任何人。」血鶯俏皮地笑了笑,「我順便試試你嘛。嗯,現在我倒是徹底放心了。或許我可以向你坦白我的逃跑路線了呢。記住我們的約定——
「幫助我順利逃離,否則,我進監獄的時候,一定把你的秘密抖落出來。」
「可以。但你得先拿點實在的東西來換。」
面前的血鶯風情萬種、我見猶憐,一舉一動都帶著無盡的媚。
許辭絲毫不為所動,從頭到尾都目光冷漠。
他只是道:「15年前,有個叫葉苓的審計師服務於清豐集團,為他們做年度財務報告的審計工作。她懷疑緬甸分公司的帳務存在一些問題,於是前往當地出差,想做實地盤點、並和那裡的財務負責人仔細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她死在了那裡。緬甸警方在大街上找到她的屍體,最終認定的結果是遭遇了搶劫殺人……
「告訴我,殺了她、折磨她的人,是四色花里的哪個。你要是知道這條消息,我一定想辦法幫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