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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看到過我這裡的樣子。我也能肯定自己沒有給這裡拍過照、留下半點痕跡。此其一。」
許辭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下來。
祁臧循循善誘。「其二呢?其二是什麼?」
——會是自己期待的那個答案嗎?
面對祁臧的鄭重與緊張,許辭倒是揶揄了他一句:「其二,嗯,沒錯,我覺得你應該是認得這裡的。那萬一我真被當兇徒落網,我還能留用這個和你相認,讓你維護一下我。」
「那萬一我不維護你呢?」
「……唔,那我好像也沒有辦法。」
「你又撒謊。小騙子。」
「嗯?」
「你分明是想留個能跟我有關的東西,是不是?這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你留下它,就是留下一個你可以為我表露身份的餘地。畢竟你完全沒想過,我會一眼認出你來。所以——
「所以,其實你從來沒有想過……真正的、徹徹底底與我劃清界限,是不是?你從決定改變身份的那一刻,就有想過要與我相認?」
「臧哥,睡覺吧。」
「是不是?」
「我困了。」
「那到底是,還是不是?」
「……」
「不是的話,親我一下,是的話,親我兩下?」
「……是是是,睡了。」
·
次日一早,許辭和祁臧都還在睡夢裡,門把手忽然就轉動了。
幸好那人進屋前,先喊了一嗓子。「臧哥啊,我今天早點來看你哈,你王阿姨約了我下午打麻將——」
是祁臧的母親明惜芳!
許辭立刻醒了。睜開眼的剎那,他與祁臧四目相對。
祁臧第一反應是伸手按住他,讓他繼續睡。
許辭第一反應則是迅速起身,他左右望了望,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進了衛生間,臨走前還留下一句:「找個理由讓她出去,然後我趁機離開!」
許辭思維之敏捷,應變速度之靈敏,看得祁臧都有些目瞪口呆。
——不愧是搞諜戰工作的同志。
恰此時,明惜芳推開門,進來了。
拎著給兒子做的早餐,明惜芳笑眯眯地走過來。「睡得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都很好。」祁臧接過明惜芳遞來的粥,然後不得不做了個辜負母親心意的事——
他一個失手把粥打翻了。「那個……媽,麻煩你去樓下食堂幫我重新打一份?」
「哎喲你這、這怎麼搞的?別燙著。哎哎,我去衛生間拿條毛巾先!」
明惜芳趕緊往衛生間去了。
她萬萬沒想到,衛生間門從內推開,其后里面走出來一個個子高高的「謝橋」。
只見「謝橋」表情非常平靜。「阿姨你好,我病房的廁所壞了,過來借用一下。再見。」
許辭面不改色地扯完謊,繞過很是有些懵的明惜芳,邁著平穩的步伐橫穿病房走人了。
只是在明惜芳沒有看到的背後,路過祁臧的病床時,他目光涼涼地瞥了過去。
那一刻祁臧從他眼裡看出了「我對你太失望了你實在不是搞諜戰工作的合適人選」的含義。
·
白日,祁臧雖然還在病房住著院,卻已馬不停蹄忙起了工作。
他親自給沈亦寒所在的心理諮詢室打去了電話,找他們要沈亦寒所有的病人資料與履歷,一個一個地看起來;當然,當年跟沈亦寒一起工作的所有同事的人員信息,祁臧也一併要了過來。
真兇要麼是沈亦寒,要麼是跟他關係頗為密切的、知道他會讓病人畫畫這種事情、以及知道他家庭住址的人,這個人有很大概率是沈亦寒的某個病人,又或者他的同事。
至於許辭那邊,他也忙了起來,繼續處理著清豐集團相關的工作,時不時還會在病房裡和同事開遠程視頻會議。
對於林景同那日在病房裡說的那番話,許辭其實有諸多考量。
但這幾日林景同那邊暫無任何異樣,許辭也只有先觀望了再說。
另一邊,清河拘留所內。
談話室內,孔峰見到了血鶯。「聽說你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我?」
「對。但是……你能管用嗎?」血鶯問他,「上次抓我那個人呢?那個姓祁的警察。我要見他。」
「你有事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原封不動轉達。」孔峰道,「然後由祁隊決定,要不要來見你。」
「他這是故意讓我難堪,告訴我,我是他的階下囚是吧?」血鶯挑眉看向孔峰,「他讓你看著我……他很信任你。你是他的人。」
孔峰只道:「有話請直說。」
血鶯一拍桌子,道:「好。我不賣關子。四色花給我找的那個律師,只出面過一次就沒再來。我懷疑他們放棄我了。我想用情報換他們救我。現在看來,行不通了。他們也許自己查到了那個情報。」
血鶯指的,無非是許辭是謝橋這條情報。
她深深吸一口氣,再看向孔峰:「所以我現在只能指望警方幫我。我會全力配合你們對付四色花。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可以先向你們透露一個重要情報。」
「什麼情報?」
「那個叫許辭的很想知道殺了葉苓、以及侮辱了她的人到底是誰。你可以告訴祁臧和許辭,那個人就是老K。
「我沒有撒謊。那個人百分之百,就是老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