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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喝酒,酒量自然不好。
那三杯酒剛下肚,他就開始精神恍惚了。
他是靠著意志力挺過簽合同的階段的。
等簽完合同,他心裡的勁一松,頓時頭暈腦脹,連杯子都端不起來。
不過儘管喝醉了,許辭還是努力維持著清明的。這是他這麼多年來鍛鍊出的能力。不論何時何地、處於什麼情況,他都不會泄露自己的秘密。
好在又陪王總喝了幾杯,林景同請來擋酒的新救兵就到了。
許辭放心地斜靠在沙發上小憩。等酒局總算結束,他坐上了林景同的車。
林景同開車,許辭坐的副駕駛。
之前許辭還好,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景同開車點剎車的時候總是很急,於是在車上沒坐了多久就開始想吐。
他還有理智知道這是林景同的豪車,竭力忍住了。
恍惚間,他聽見林景同道:「謝哥,想吐就吐,別顧及。我家有醫生在。我帶你回我那邊。你平時也不喝酒。我怕你有事。」
許辭搖搖頭,居然愣是忍了下來。
到後來他幾乎暈厥了過去,只能隱隱約約感覺到車開到了林景同的另一棟別墅前。然後他被林景同扶下車、送進別墅的衛生間裡,後來他抱著馬桶在本能地嘔吐。他的大腦仿佛已經失去控制身體的能力。
吐完許辭就失去意識了。
等他醒來,拿起手機一看,是凌晨三點半。
解鎖後,許辭看見了祁臧發來的幾條微信和未接來電。
為了以防萬一,他的手機的通知消息全部設置成了不在主屏幕顯示,祁臧的名字也做了額外的備註。
大概一直不見許辭回復,祁臧發消息的語氣顯得越來越著急。
不過兩人有約定。
如果超過多少條消息、許辭還不回復的話,這表示他可能出了問題、手機可能被控制住了。為了避免消息外泄,祁臧那邊不能再給他發任何消息、也不能打任何一個電話。
頭依然暈得厲害,不過許辭腦子裡浮現出了不久前祁臧發來的那句——「我在家等你。」
於是拿起手機,許辭給祁臧發了句:「有點喝多了,沒看手機。我等會兒就回去。」
發完信息,把通話記錄和聊天記錄再次清空,許辭走下床,推開客房門,再走到樓下,一眼看見正拖著行李箱的林景同。
林景同還得趕飛機出差,乾脆熬了通宵沒睡,此刻見許辭下來,不免詫異。「要喝水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許辭搖頭,想到什麼,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
林景同便道:「請王阿姨幫你換的。知道你潔癖講究,這衣服是我沒穿過的。不介意吧?」
許辭再度搖頭。
林景同雙手交握了一下,走過來,很認真地看向他:「謝哥,謝謝你。你又一次幫了我。我真的欠你太多了。」
許辭還是很恍惚,感覺面前林景同的臉都在搖晃。
他勉強站定,笑著道:「不會。你給我漲工資就好。」
醉酒的關係,許辭的聲音不如往常那麼清冷疏離。
林景同聽罷也是一笑,然後道:「你這酒還沒醒,怎麼下來了?我扶你上樓睡覺吧?」
許辭仍是搖頭。「我不要緊。你去趕飛機吧。我想回家了。」
「回家?這個點?」
「嗯。不是自己的床,睡不慣,你說得對,我就是瞎講究。」
「我幫你叫回高管公寓的車?」
許辭慶幸林景同帶自己來的是離雲頂中心很近的、位於市中心的一棟別墅。否則,如果他回的也是高管公寓,自己還不方便堂而皇之地打車離開。
拿出手機,許辭點了幾下。「我自己來就可以。你趕緊去機場吧。別遲到了。」
·
另一邊。小公寓內。
祁臧十指交疊撐著額頭,是一個頗有些焦慮的模樣。
一開始聯繫不上許辭的時候,他焦慮的當然是許辭的安穩,於是迅速趕去了雲頂酒店。找各服務員、保安一通打聽下來,祁臧得知——
「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男人好像是喝醉了,另一個長得挺帥的小伙子扶著他坐上一輛蘭博基尼,車開哪兒去就不知道了。」
如此,得知許辭沒有出意外,祁臧本該不必再擔心,他也確實默默獨自回到了小公寓裡。
可他根本沒有任何回房睡覺的心思。整整一晚上,他要麼在小小的客廳里來回踱步,要麼就坐在沙發上擺深沉。
中途他還特意去了一趟玄關位置,那裡貼著他和許辭的同居守則,祁臧將它們一條一條、全都默默讀了一遍。
裡面可是清清楚楚寫著不能喝酒呢。
許辭這算不算違反規則?
何況他喝酒就算了,居然還喝到別人家裡去了……
祁臧忍不住在心裡叨叨——這麼多條款,全是許辭擬定的。按理自己也有權力增加幾條,比如「忙完工作一定要回家」、「不許去別的人家裡過夜,男人女人都不行。」
正默默在心裡擬定著霸王條款,祁臧收到了許辭的消息——
他說他會回來。
祁臧一顆焦躁的心立刻平靜了下來。
他終究是回到了沙發坐下來。
他本該就在這裡安安靜靜等待的,只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不知不覺間,胸腔里的一顆心就又越跳越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