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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了一會兒,祁臧發來:[已買。]
一個小時後,新城區會展中心2-7號廳。
兩人等待排隊檢票進場。
許辭道:「今天是他在錦寧市的最後一場演出,還好抽空趕上了。」
祁臧看一眼門口海報上的「John Zhou」這幾個字母,沒好意思說自己先前來過一趟——陪那個「婉婉」來的。
不過祁臧還真想不起那姑娘的全名。他去相親,純屬被榮副局念叨的,就聽他婉婉長婉婉短婉婉哪裡都好了。
「師父你這幾個意思?你喜歡婉婉?」
「小兔崽子閉嘴!我給你找的對象,胡說八道什麼!不許在你師母面前跑火車!」
這個叫John Zhou的華裔年輕小提琴樂手厲不厲害,祁臧實在不知道。不過這次他聽得非常認真,別說睡著,連瞌睡都沒打過。
甚至在音樂會的最後一個環節,祁臧還舉起了手,被樂手選為了幸運觀眾。
「從一到七中選幾個數字給我,我根據這幾個數字即興創作一段小提琴曲送給你。」
舞台上,樂手John Zhou如是說到。
祁臧沒有猶豫:「1、2、2、7。有勞周先生。我把這首曲子送給一位我最重要的……朋友。」
12月27日。這是祁臧以為的許辭的生日。
——生於冬季的摩羯座,許辭渾身上下都帶著點清清冷冷、拒人千里的味道。
「哆來來西」定調在D,四個音符緩慢響起、重複,變幻著節奏,最終被極有天賦的樂手用提琴拉出了一段長達一分鐘的優美曲目。
祁臧及時開了手機錄音,將許辭的專屬曲目錄下來。待一曲畢了,他點了保存鍵,再朝台上的人頷首致謝。
最後,燈火暗下,舞台落幕,到了曲終人散的時間。
祁臧坐下來,看向身邊的許辭。
舞台的光熄了,取而代之的緩緩亮起燈火的觀眾席。
明媚的光亮將許辭的容貌照得分明。
他靜靜坐在那裡,盯著已經變得漆黑的舞台不言語,像一尊雕像,任身邊人流竄動,他自不動如山、拒人千里。
祁臧仔細看向了他的眉毛、眼睛、鼻樑、再到嘴唇。
分開來看,他的五官沒有一個像許辭,可它們湊在一起、再配合著那副神態,又無處不像許辭。
「在想什麼?」祁臧問他,嘴角的笑帶了點痞氣,「是不是覺得那首歌好聽?」
把頭轉過來,許辭瞧向祁臧。
目光流轉的剎那,像是靜止的雕像忽然鮮活起來,許辭的眉眼重新變得生動,那樣想讓人穿過擁擠人潮朝他靠近。
他淺淺笑著問祁臧。「你聽得懂?」
「確實不懂音律,但是好是歹,我還是分得清的。我真覺得很好聽。」祁臧的目光深邃了一些,「就是忽然想起來……也不知道那生日,我那朋友有沒有騙我。」
這話許辭沒答,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祁臧還想出言試探,餘光瞥到什麼,趕緊側頭看了一眼——居然是那個「婉婉」。
搞什麼?她不是聽過一次了嗎?就這麼喜歡這樂手?
祁臧虛託了一下許辭的胳膊,試圖帶著他往外走。「走吧,我們先出去。」
敏感如許辭自然看出來什麼,順著祁臧的目光望過去,很容易地看到一個妝容精緻的姑娘。
不動聲色往大門的方向轉過身,跟著祁臧走出幾步,許辭問他:「怎麼,看到女朋友了?」
總覺得許辭話帶幾分揶揄,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祁臧大言不慚。「對!是!是女朋友。」
「那你躲什麼?」
「說錯了,前女友。分手的時候挺尷尬,能不見就不見了吧。」
「什麼前女友現女友?」
婉婉的聲音卻猝不及防出現在兩人身後。
祁臧面色大變,回頭看向婉婉的時候如臨大敵。
婉婉打量他半晌,眯起眼睛道:「祁警官?果然是你。你說的前女友不會是我吧?什麼時候相個親、沒相上就成前女友了呢?您這是不是也太普信男了以為自己有幾兩肌肉姑娘就非要拜倒在你面前?誒我說你是不是仗著自己長得稍微比其他人帥一點我們就非要倒貼你?」
祁臧:「…………」
婉婉繼續捅刀:「你上次陪我來這裡,居然睡著了,我全程就顧著丟臉去了,都沒好好欣賞,所以帶我閨蜜再來一次……你這再跑一趟又是唱的哪出啊?剛才的幸運觀眾還居然被你抽中了。我本來還是衝著這個環節來的呢。真是倒霉。」
祁臧:「………………」
婉婉跟她閨蜜手挽手走了。
祁臧立刻側頭觀察許辭的表情,嚴肅低聲呵斥。「不許笑。」
許辭揚著嘴角朝外走去。「我沒有笑。」
「有些話不能全聽,得聽重點。」
「哦?什麼重點?」
「比如她說我帥。」
「嗯,她還說你有幾兩肌肉。怎麼,看過?」
「………………」
「那什麼——」祁臧繼續嘴硬,「她真不是我前女友,純粹的相親對象而已。我剛認錯了。她倆長得有點像。」
「哦。」許辭點點頭,問他,「開始相親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聽著他這無所謂的語氣,祁臧心裡愈發悶得慌,當即口不擇言起來。「隨時可以。我主要是忙。不然早結婚了,孩子都能打醬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