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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臟器、一部分肢體被她拆解後扔進大浴缸,最後她將那人的血液注滿浴缸,借著鮮血完成了一場詭譎的自我溺斃。
尖叫聲響起的時候,許辭在二樓自己房間的浴室內。
照例,塗抹、吹乾皺紋膠,再戴上一副眼鏡,他為自己做了偽裝。
等他有條有理地收拾好所有東西,房門被敲響了。
「謝總,你醒了嗎?」
是商管經理潘匡的聲音。他的聲音透著明顯的不安。
「發生什麼事了?」許辭問。
「死人了!樓下浴缸有好多屍塊……那什麼……」
平時跟商戶們交涉時巧舌如簧的潘匡有些語無倫次,顯然兇案現場的畫面給了他不小的衝擊。
疑似有人淹死在了另一個人的血液中。
他活了小半輩子,想都沒想到過這種事。
「報警了嗎?」
「報了!」
「讓大家都在客廳集合等警察,別亂動任何東西。我馬上過去。」
「好的謝總——」
「讓大家別亂發微信或者朋友圈,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你們北水店還有下一輪暑期大促。集團更有新業務在做融資,這種關鍵時刻不能出任何漏子。」
儘管潘匡不了解集團層面的事兒,但商場的情況他了解。有人死在這間別墅,昨晚住在這裡的北水店員工們全都有嫌疑。如果這件事被競爭對手大肆渲染,說他們北水店的員工中有一個殺人分屍的變|態兇手,他們的生意一定會受影響,搞不好自己的年終獎都要泡湯。
「誒,好,我明白。多謝謝總提醒,我這就去轉告大家!」
·
周一,清早。
「祁臧啊祁臧,不是我說你……
「你的情商和涵養,真的對不起你這張臉!」
這是從錦城市公安局副局長辦公室內傳出的咆哮。
副局長榮勇長著一張馬臉,眼睛輪廓狹窄,鼻子寬大,本是喜感的長相,愣是被幾十年的刑警生涯練出了一身嚇人的氣勢。
此刻他右手抓著一杯養生紅棗枸杞茶,正凌厲著一雙眼,拿出逼問嫌疑人的架勢對待面前規規矩矩站著的後輩。
把茶杯「砰」得往桌子上一放,他橫眉怒道:「我聽婉婉說,昨天她有心約你去聽小提琴音樂會,你居然睡著了?」
站在榮勇面前的人身材高大修長,五官輪廓很深,長得硬朗帥氣,天生有一雙很招桃花的深情眼。
美中不足的是他沒好好梳頭。微卷的頭髮在頭頂翹了一些起來,出門路過衛生間的時候,被他從水頭接了點水隨便抹平,現在又現了原形。
虧得他的臉足夠好看,不僅能讓人對頭髮問題忽略不計,還居然覺得他有些痞帥。
此人正是市局刑偵三支隊的隊長祁臧。
所謂「婉婉」,是榮勇的夫人蘇敏敏費心為祁臧介紹的相親對象。在榮勇看來,人姑娘哪兒哪兒都好,祁臧簡直不識抬舉。
恨鐵不成鋼地看向祁臧,榮勇再補充道:「干我們這行的,加班多、危險大,掙得也就那樣。有姑娘願意跟你處,你就燒高香了。這第一次見面,多重要啊,怎麼就睡著了啊?你說說你這……
「明明也是濃眉大眼漂亮小伙子一個,這麼多年了,怎麼就找不到一個女朋友?一點風情也不解!」
祁臧非常誠懇地回答:「音樂會那玩意兒,真聽不懂啊。」
「你不懂但你可以裝啊,假裝很享受,這不難吧?」
榮勇端起茶杯就想砸,千鈞一髮之際想起這是老婆大人給自己做的愛心養身茶,這才趕緊放下。想到這裡,他看向祁臧的表情就更怒了。
祁臧不疾不徐往即將發怒的老虎屁股上踹了一腳。「嘖,我們人民警察,怎麼能撒謊騙姑娘呢?這樣不好。」
「你——?!你這小兔崽子!!」榮勇幾乎氣笑了。
祁臧也笑了。「師父,我這不剛熬夜半個月忙完一場大案子麼。實在太困了。那小提琴慢悠悠的,真的催眠,不能怪我。」
祁臧帶著手下人辛苦了半個月,剛破獲了一個大案子,還沒休息一天就被迫參與了相親……這不小心睡著了,好像也情有可原?
向來體恤下屬的榮勇眨巴了兩下眼睛,沒吭聲了。
非常會察言觀色的祁臧趕緊順杆子上爬,一把端起人桌上的一杯豆漿走人。「知道師父心疼我。我早飯還沒吃呢。謝了!」
榮勇:「…………」
順利回到大辦公室,祁臧端著豆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其實有自己的辦公室,不過還是覺得坐在大辦公室跟大家一起辦公方便,那小辦公室基本成了堆放雜物的地方。
確實沒來得及買早餐,坐下來後祁臧打開抽屜翻找了一下,找出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這裡的半袋餅乾,湊合著啃了兩口,發現有點潮了,不過還算香甜。
哪知沒吃兩口,他這吃早餐的興致就被影響了——
一股一言難盡的惡臭從前方飄了過來。
祁臧放下餅乾眯起眼,走到前方李正正的位置時,很是發揮了刑偵人員的專業素養,迅速鎖定惡臭來源,一把拉開李正正右手邊的第一個抽屜。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抽屜的臭襪子。
這陣子大家都沒少在辦公室過夜。李正正換了的襪子沒洗、沒扔、也沒帶回家,就那麼堆在這裡,時至今日總算醞釀出極其強勁的惡臭,在祁臧拉開抽屜的剎那,相鄰有三桌的柏姝薇女士立刻跳了八丈遠。「什麼生化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