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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和袁小兵早就考慮過在要到錢後殺劉娜滅口的可能。蜂蜜味的假血、『殺了你吃了你』的血字,就是他們為真正的殺人案所準備的。
「只不過因為周五晚上袁小兵意外提前殺了她,他們的計劃被打亂了。
「仔細想想,那幅署名帶『Xie』的畫,畫的是一個小孩站在肚皮敞開的人的面前,劉娜看上去卻像是在假血里淹死。這二者的內容其實完全不同。是那些血字強行讓二者關聯起來的。
「這其實就是『激情殺人』,打破原有計劃所導致的結果。原本朱秀可能會對假血、血字帖有額外的布置,讓一切看上去更像一場真正的自殺。可這場意外,讓她只能來得及匆匆在事後將現場布置成我們現在看到的那樣。」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感到違和——兇手看上去做了充分的準備,可為什麼現場又會顯得有些兒戲。比如,死者胃裡沒有人肉,浴缸里是假血,這些明明就很容易被警察發現。
「我想,在朱秀最初的計劃里,含有甜香蜂蜜氣味的假血,一定還有更深刻的用意。」
許辭一口氣說了很多。
這期間祁臧筷子都沒動一下,看樣子是在很認真地聽他表述。
上下打量祁臧一眼,許辭又道:「其實我說的一切,你恐怕也想到了,所以今天才會來朱秀家裡。你應該直接逮捕令了。如果順藤摸瓜捉到了袁小兵,分屍案也迎刃而解。」
到這一步,祁臧總算出手叩了叩面前的桌子。「你說的一切全都沒有證據。我不能單憑腦洞來抓捕朱秀。何況你的推理還有疑點。」
「什麼疑點?」
「按你的意思,周五晚上,朱秀在別墅里吃喝玩樂,袁小兵在山上處理屍塊,對麼?」
「對。不過分屍背後的那部分故事,我就無從得知了。」
祁臧道:「那麼,袁小兵殺了劉娜,一定要把屍體運回別墅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將劉娜綁上石頭埋進湖裡,又或者直接扔下懸崖不好嗎?這更符合常理。大費周章地把屍體搬回別墅布置一切……除了讓朱秀成為嫌疑人之一,還有什麼別的理由?
「你可別告訴我,這是因為朱秀提前把假血什麼的放在了行李箱裡,怕引起警察的懷疑,乾脆物盡其用。
「要知道,如果拋屍荒野,等劉娜的屍體發現,恐怕已經過了好幾天了。這幾天足夠朱秀把這些東西處理乾淨。
「最後,按你的說法,分屍案是袁小兵乾的?他幹過最正經的工作就是景區保安,其餘時候就是混混。可殺人分屍的兇手,他的手法非常專業,大概率是醫生、屠夫、又或者分過很多次屍的專業殺手……這些犯罪特寫,跟袁小兵完全對不上。你怎麼能這麼篤定,朱秀和袁小兵就是兇手?」
許辭:「只有我給的推理才能解釋本案最大的疑點。至於你提的問題,只是完整故事的拼圖上所缺失的一小部分,它們單純起到還原故事的作用,對整個事情的邏輯推理不構成影響。」
聽到這裡,祁臧沒再對案情本身發表多餘意見。
他盯著許辭,只是問了一句:「那你呢?」
「我什麼?」許辭反問。
祁臧:「你私自調查袁小兵的目的是什麼?別還來告訴我你是想為你們集團要回那160萬。搜集DNA這種事,早就超出了你的工作範疇。」
見許辭明顯不願意回答,祁臧追問了句:「你跟他、或者朱秀,有什麼私人恩怨嗎?」
許辭只是問:「看來你暫時不打算逮捕朱秀,甚至不暫時扣留?」
祁臧嚴肅道:「我沒有任何證據。」
許辭靜靜看了祁臧半晌,沒答話,只是指向桌子上的食物。「快吃吧。要涼了。」
祁臧皺眉,望向許辭的目光頗有威懾力和壓迫力。
許辭並不在意地低下頭,轉而拿起手機打出一個電話。
助理孟宇的聲音傳來。「謝總?什麼事?」
並不避諱祁臧,當著他的面,許辭很平靜地開口:「把資金檢查的問題上報集團監察部,讓他們帶人上門把朱秀帶回公司,然後報警,讓經偵的警察馬上逮捕朱秀,並就其挪用公款一事即刻展開立案調查。」
第15章
離開茶餐廳,許辭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補覺。
他的睡眠不安穩,睡得也很輕,接到助理孟宇電話的時間是下午兩點。
這通電話多半跟朱秀有關,許辭迅速從床上坐起來按下接聽鍵。
「是我,什麼事?」
「謝總……朱秀這事兒,挺奇怪的。」
許辭眉眼不見變化,只是嘴唇抿了一下。「怎麼說?」
「我上午和監察部的人把她帶到了公司,她也挺配合的,很快承認了錯誤,表示願意承擔一切懲罰。後來我就回咱們內控中心處理其他工作了。可我剛居然聽說……聽說監察部並沒有報警,而是讓她回家了。
「我立馬去問監察部什麼情況,可人家什麼都不告訴我。幸好我和關總秘書部的小王還算熟悉,側面打探了一下,他告訴我,這好像是關總的意思。關總不至於和朱秀——」
「關總」,指的當然是集團運營總部的關鴻文,董事長不為人知的長子。
孟宇想說的,無非是關總不至於和朱秀有戀愛關係。否則他一個總裁,為什麼要去包庇一個小小門店財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