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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視線,山櫻若有所思地盯住林景同的眼睛:「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
「他是潛伏在清豐集團七年之久,捉你父親、兄長進監獄的人。」山櫻很有深意地說道,「你們可以互相利用,可以成為敵人。至於別的念頭……我勸你早點收起來。你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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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寧市。市局。
舒延與祁臧對峙之際,被一個人打斷——那是剛從大門口走進來的劉洋。
走至二人跟前,劉洋皺起眉來,最後把目光放到舒延身上。「幹什麼呢?」
舒延鬆開祁臧的衣襟,轉身走到劉洋面前。「劉叔,你……你也相信,小辭是殺人兇手嗎?」
「我今天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祁臧——」劉洋看向他,「DNA匹配,你重新找人做了,許辭確實跟葉苓、井安康毫無關係?」
祁臧神色頗為凝重地呼出一口氣,然後搖搖頭。「沒有關係。那個井望雲……才是他們的兒子。」
「我是去找齊鈞的。感興趣的話,你們可以跟來。當初是他一口咬定許辭就是井安康的兒子。我倒要看看,他為什麼幫許辭隱瞞一切。」
劉洋眉眼嚴肅,「除了許辭……還可能有問題的,沒準就是他。是不是?」
第111章
「這件事我並不清楚。是, 我跟安康是多年的同學、好友,不過步入社會後,大家都很忙, 並不常聚。這夫妻倆也不喜歡張羅社交,住得也遠。井望雲這孩子,我就見到過幾回。那孩子沒長開的時候,一天一個樣,我這實在……
「他倆長得太像, 我就沒認出來。是, 這是怪我。如果十幾年前我就測一下DNA,事情不會變成這樣。我、我……我也沒有想到, 我被那個叫許辭的, 騙了這麼多年!可我、我好像又不覺得他是四色花的人。」
主任辦公室內,齊鈞如是道。
大概許辭、以及張雲富的事對他的打擊非常大, 不過也就幾日時間, 他的頭髮幾乎已徹底花白,人看著也憔悴了不少。
齊鈞的對面坐著劉洋、舒延, 祁臧。這完全不是正式的審問,連詢問也算不上。只算是劉洋向自己的老朋友了解一下情況。
不過劉洋表情還是嚴肅的。「當年我沒有懷疑許辭的身份,完全是因為你。理論上講……老齊, 你也可能存在問題。當然, 我自己身上的嫌疑還沒有完全擺脫清楚,我其實沒有質疑你的權力。只是這件事……」
齊鈞點點頭:「我理解。該調查的儘管調查。不能因為我資歷老,那幫年輕人就該有什麼顧及。我知道自己沒有問題。所以我完全願意配合調查。不過劉副廳……當年的案子,我沒參與, 你也沒參與。如果泄露情報的又不是張局, 到底是誰?
「對於八年前泄露情報一事, 是否該重新調查?你打算安排誰來負責這件事?」
劉洋道:「專案組的人會負責,這邊省廳有個叫……文鈺怡的丫頭,挺穩重,也許從年輕人的思路,能查出些不一樣的東西。再說,現在的偵查水平比八年前高多了。當時沒查出來的,沒準這次還真就查出來了,倒也不必太灰心。」
話到這裡,劉洋看了祁臧一眼。「你身上也有問題,我看你最近就在配合文鈺怡調查,看來你還算支持她的工作。另外——」
語氣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他再道,「你小子,這次下手挺利落,也挺狠。我知道你和許辭的關係,本來以為你不至於……」
祁臧從劉洋話里聽出點別的意思。
現在他不乾淨,劉洋也不乾淨,但他們都想查清八年前的真相。
明面上祁臧不便出面摻和這件事,但他可以讓文鈺怡成為明面上的那個人。
劉洋既然說出這種暗示,這表示……
他其實希望自己參與調查麼?
確認了心中的某種猜想,祁臧深深看劉洋一眼,這眼神異常複雜,裡面隱隱有著埋怨、控訴、隱忍,最後又只剩下莫可奈何。
大概知道祁臧聽懂了自己的意思,劉洋站起身,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飽含深意地看他一眼,轉身先走了。「我去找榮勇聊聊,你們——」
再看了一眼舒延,他道:「舒延,從小到大,你是最聽話、也最守規矩的那個。你在市局跟祁臧動什麼手?」
「所以你們沒有一個人肯相信許辭?」舒延搖頭,「我不理解。」
「這世上你不理解的事兒多了去了。你身上最乾淨的,去你的經偵專案組繼續幹活。清豐集團的事情還有一些尾聲,其餘那些個參與了這次操縱證券市場的,一個一個,還得要慢慢解決。
「這世上有很多我們把控不了的事情。但起碼要把自己負責的工作做好,才算是不辜負——」
「不辜負什麼?」舒延打斷劉洋的話,「如果像小辭那樣的,最終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我不知道我堅持下去的意義是什麼。什麼信仰、理想?當我們連隊友都不能保護,都不能信任,還空談這些做什麼?」
舒延起身摔門走人了,差點把劉副廳摔了一鼻子灰。
祁臧不動聲色嘆一口氣,再瞧向劉洋。
劉洋擺擺頭,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也走人了。
從齊鈞辦公室告辭後,祁臧開車離開市局,15分鐘將車停在路邊,他下車,步行到一家店面前停下。
招牌上寫著幾個大字:「梅蘭竹菊藝術培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