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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頓了片刻,許辭再補充一句:「你剛才說,找茬的是鳳陽日報?不就是個野雞報社麼,有什麼好顧慮的?我跟雲海傳媒的人很熟,只要鳳陽發一篇批評的報導,就讓雲海傳媒安排一個版面專門歌頌咱們市局的人民警察,錢我出。」
言罷,許辭冷冷淡淡轉過身,撩起眼皮看祁臧一眼,上前抓起他的手腕,帶著他往外走了。
所有人:「…………!!!」
今天早上這一出,足以成為市局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並且可以預見地維持相當長一段時間。
在場親歷了這歷史性一幕的每個人的反應都有類似之處——
什麼?母胎solo不准所有下屬談戀愛的祁臧有女朋友了?!
他女朋友非常霸氣,是個超級富婆?!
唯一問題是他女朋友年紀好像要比他大很多,不過沒關係女大三抱金磚,再多大幾歲、就多幾塊金磚?!
話傳來傳去,三人成虎,最後變成了——「夭壽了,刑偵三支隊長祁臧傍上富婆了!!!」
·
片刻後,市局後門。
祁臧帶著許辭走到這裡。「叫車走?」
許辭點頭。
這會兒也顧不得太多,祁臧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張局那邊什麼情況?你對他有什麼意見麼?」
祁臧確實對張雲富有怨氣,覺得自己哪兒哪兒他都看不慣。
不過也僅止於此了。
每個人的工作方式不同、脾氣不同,有摩擦很正常。早些年張雲富的各種英雄事跡都言猶在耳,他作為晚輩,對這種英雄前輩實在該心存敬畏之心,即便認為對方不對,也該和顏悅色好好商量,當面頂撞就算了,至少不該出言不遜。
許辭他……
他懷疑張雲富什麼嗎?
許辭淺淺蹙著眉,面上似乎有著懊喪。
就是不知道這懊喪是真的還是演出來的。
然後他狀似很誠懇地說:「不是,我沒睡好的時候就會情緒暴躁,又加上沒按時吃藥……嗯,我只是沒吃藥。」
祁臧:「……」
過了一會兒,祁臧問他:「你沒吃什麼藥?」
許辭後知後覺察覺到什麼,目光往下瞥了一下,瞥見兩人交握的手。他動了動胳膊、想要抽出手,哪知被祁臧更緊地握住了。
「什麼藥?」祁臧又問了句。
許辭:「碳酸鋰。」
這藥祁臧知道。「治療躁狂症的?你是單純的躁狂症,還是雙相?」
「沒那麼嚴重。」許辭輕描淡寫道,「我這是外因誘發的,沒有病理方面的問題,相對來講很好治療。最近兩年已經很少發作了。算你們張局運氣不好。」
言罷,瞥一眼祁臧皺緊眉頭的樣子,許辭再抽了一下手,再度被更緊地握住之後,左右望了望,再看向眼前人。「我回去補個覺。你也睡一會兒吧?這案子還有得查。注意保存體力。」
「我知道。我回辦公室睡。」祁臧看向他,有些欲言又止。「你……」
「我什麼?」許辭想到什麼,倒是不覺莞爾。
「怎麼了?」祁臧問他。
許辭:「名字取得真難聽。」
祁臧:「?」
「小慈善。」許辭搖頭,「虧你想得出來。」
「我、我那不是……」
「你該鬆手了。」
垂下眼眸,祁臧也望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抬起另一手,像之前那樣手掌垂落,想要觸碰許辭的頭髮。
但這次許辭一個後仰避開了。
祁臧笑了。「剛才不是沒否認是我女朋友麼?他們肯定以為我傍上什麼霸道女總裁了。」
許辭表情莫測地看著他。「想要女總裁?夢裡有。夢去吧。」
聞言祁臧又笑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注視著許辭的眼睛。「謝先生,每次看到你……都會有不同的感受。有時候我會認為你和我那同學非常像,有時候又會覺得你離他很遠。」
沉默片刻後,許辭道:「也許是因為你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祁臧表情不改。「好。那就從現在開始重新認識。」
許辭皺眉看向他,良久後還是那句:「放手。」
祁臧到底放手了。「路上慢點。打車的話,上車後把車牌號告訴我。」
許辭轉過身,背對著他離開,隨意揮了揮手,也不知道答沒答應。
·
離開市局後,許辭並沒有打車回遠在沂水區的高管別墅,而是慢慢繞到了他在市局附近的小公寓內。
走至門口,他看到了拎著幾瓶酒站在門口的平安。
之前他就收到了平安的消息,兩個人約在了這裡見面。
上前用指紋開了鎖,許辭領著平安走進去。「怎麼?你想報導這次的案子?」
「這回的案子確實挺有意思。網上有很多神分析,你看了嗎?」平安看向許辭,「但我想要的是你的分析。那必須秒殺一眾網友。」
進屋,窗簾都是拉上的,許辭戴上左手絕緣手套,前去將窗戶推開了些許縫隙。望一眼燈火通明的刑偵大樓,他重新合上窗簾,與平安一起坐在了窗邊。
身體向後,許辭靠在椅背上不說話,沒有答應平安,也沒有回絕。
見他面帶倦意,平安摸出一盒煙打開來,再遞到許辭面前。「困了?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