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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微的陽光灑落至少女如玉的白皙面容上,卷翹濃密的睫羽在眼瞼處投下淺淡的陰影。
唐棠的聲音平靜而冰涼:【因此,我需要用另外一件事,占據他全部的視野,吸引他全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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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樹下,青年一襲月白色衫,溫潤如玉,雅致端方,如內斂風華的翠竹,浸潤在點滴的風骨之中。
他眉眼清俊,鼻樑上架著一副淡金色的金框眼鏡,耳邊垂著細細的金色長鏈,溫文爾雅地笑,是極容易取得他人好感的好樣貌。
言念如玉,溫其君子。
看到了緩步走近的少女,青年淺棕色的瞳仁微縮,眸中暗色一閃而逝,很快恢復了溫和的笑容:「是《怦然心動》的女嘉賓?你好,我是宴清舒。」
唐棠乖巧地抿唇,面頰兩側梨渦淺淺:「你好,我是唐棠。宴清舒,春日初宴,天朗氣舒,清雅端方,這個名字真的很適合你的氣質,就好像是為你量身定製。」
少女明亮的杏眸適時地出現了驚艷之色,微翹的眼尾泛著桃花般的粉。
宴清舒指尖微動,垂著眸,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聲音宛若碎玉擊石,溫文爾雅,好聽極了。
「謝謝,很榮幸這副樣貌能得到你的喜歡,畢竟,不得不承認,從你的身影出現到現在,我的眼睛也都沒有合上過一次。」
「嗯,為什麼?」少女好奇地抬眸,漂亮的杏眸像是質地上好的黑曜石,明亮清澈。
清晰地映著他眸中的卑劣不堪。
「因為你生得太美,像是春日的含露海棠,瀲灩清姿,於是當出現在視野中時,便再也捨不得合眼,捨不得讓你消失在我的世界。」
宴清舒語調優雅輕緩,似是情人湊在耳邊的呢喃,偏又含著三分淺淡的笑意,中和了其中的曖昧,於是便像是刻意的打趣。
【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覺心臟好像都要停滯了!】
【我只想說:吹爆房導,男女嘉賓的選角簡直絕了,個頂個的神顏,對不起我好像移情別戀了嗚嗚……】
【宴清舒,這個名字真的好好聽,配上這樣的容貌和氣質,簡直完全戳中了我的點!】
【簡直像是古代溫潤君子的具象化!】
【最重要的是,真的太會說話了,這些話放在別人身上超級容易油膩,但用這樣的容貌和語調說出來,簡直讓人的心臟完全受不住,由內而外都酥軟了!】
唐棠微愣,轉而反應過來青年話語中的意思時,如玉的面頰上暈染了胭脂般的粉。
她輕輕咳嗽了兩聲,眼神晶亮:「你真的好會說話,聽起來像是在做詩文朗誦一樣,你的文學素養一定非常不錯。」
說著,少女忍不住輕輕笑起來,秀氣的眉眼像是一彎新月,天真又單純。
「好了,我帶你去別墅那邊吧,他們應該也到了。那個小件的行李可以給我,重的提不了,小的還是沒問題的,你正好可以換個手。」
「謝謝,只是不重,我自己來就好。」宴清舒溫聲拒絕,話語卻讓人舒心。
唐棠也沒再堅持,而是提前一步在前面領路,不忘側身狡黠地笑:「這算不算是,君子或者紳士的自我修養之一?」
「準確來說,應該是男性的必備品德之一?與新時代男性三從四德比較起來,這也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細節罷了。」
宴清舒推著月白色的行李箱,步履不急不慢,行走之間優雅從容,只是視線落至身側少女時,偶爾有旁人難以分辨的暗色掠過。
唐棠渾然不覺,彎彎的眉眼乾淨澄澈:「宴清舒,你是不是輔修過心理學?就感覺……」
她頓了頓,好像在思考恰當的形容詞。
宴清舒點頭應聲:「讀書時確實輔修了心理學專業,拿了博士後的雙學位。」
「難怪!你真的好厲害!」唐棠真切地讚嘆,又回身看他,漂亮的杏眸水靈靈的。
「都說心理學專業的大拿,能通過簡單的接觸摸透一個人的性格,這是真的嗎?宴清舒,那你看看我,你能看出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少女笑容嫣然,眸光中蘊著好奇,像是一汪春水掀起了清淺漣漪,修長勻稱的身形被剪裁得體的襯衫勾勒而出,美得像是亭亭玉立的一支芙蕖。
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其折入懷中,囚在只屬於自己一人的花園深處。
宴清舒淺棕色的瞳仁一點點轉暗,被掩飾在纖長的眼睫之下。
他從小便知道自己是一個不正常的怪物,這是宴家的家族遺傳,鐫刻在骨髓和基因之中。
只是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能夠控制自己的行為,擁有自己的理智。
於是,怪物披上了人皮,他這個最為薄涼冷漠的靈魂,反而選擇了成為了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
然而,沒人知道,在手術台冰冷的燈光下,握著寒涼的手術刀將手下之人開膛破肚,他的神情是如何的波瀾不驚,好似完全沒有一點對生命的敬畏。
他用二十三年給自己披上了完美無瑕的偽裝,然而卻在此刻,瞬間潰不成軍。
從見到少女的第一眼起,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令人恐懼的粘稠占有欲,每一根神經都在訴說著他想要得到她,折斷她,徹底擁有她。
唐棠不解地停下了腳步,揮了揮手:「宴清舒,你怎麼了,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