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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朝夏美滋滋地想著。
秦淮安回神,這才發現傘面早已經傾斜,肩膀和後背處都在向下滴著水,幾乎完全暴露在了暴雨之中。
「我沒事,謝謝。」秦淮安斂眸。
江朝夏狐疑地撇了撇嘴,他總覺得現在的秦淮安好像怪怪的。
驀地,他看見了不遠處的糖糖,於是所有的疑問都被拋在腦後,他隨意打了個招呼,便迫不及待地趕了過去,像是個不停運轉的永動機。
「糖糖,我終於找到你了!」江朝夏激動地插-進了糖糖和傅斯年、宴清舒中間。
唐棠無奈地看他:「我們不是出來找傅斯年的嗎?」
「哦,對,差點忘了,我們是來找傅斯年的。」江朝夏煞有其事地點頭,關心地問,「傅斯年,你傷到哪裡了嗎?」
傅斯年:「……我沒事,謝謝。」
「哎呀,客氣啥,糖糖還不知道,我一向都是這麼樂於助人!」
江朝夏拍著胸脯自信地昂頭,視線不經意間捕捉到灰色的小狗。
他瞬間支棱起來,譴責地瞅著那隻灰狗:「就你是罪魁禍首吧,是不是你隨便亂跑,才導致傅斯年為了找你迷路了!」
小灰狗:「……」
「汪汪汪……」
「還和我賣萌?我告訴你,賣萌是沒有用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調皮的小狗是要收到懲罰的!」江朝夏義正詞嚴。
小灰狗:「汪汪汪……」
「好了,朝夏哥,工作人員來了。」唐棠忍不住笑出聲,又伸手護了護可憐巴巴的小灰狗。
陸錦溪笑得前俯後仰,柳姝也眉眼彎彎地笑。
「你們都護著這罪魁禍首是嗎?」江朝夏故作生氣。
但見少女笑顏如畫,他又收了討巧賣乖的神色,眉飛色舞:「糖糖,你笑了,笑得真好看。」
唐棠一愣,心底卻一柔。
江朝夏這才也真切地笑起來。
雖然不知道糖糖為什麼而糾結,但不枉費他花了這麼大心思,總算是讓糖糖重新開心。
秦淮安一直旁觀,心中好像也放下了什麼包袱。
被排斥在世界之外又如何?他完全可以自己走進糖糖的世界裡。
江朝夏都可以自然而然做到的事情,他為什麼卻少了這一份勇氣?
秦淮安清雋的眉眼逐漸舒松,不急不慢地邁步,半蹲了下來,傘面擋住了連綿不斷的大雨。
「秦淮安,你來了。」唐棠注意到他的靠近,抿了抿唇,還是小聲說,「剛剛突然離開的事情,對不起……」
「沒事,糖糖,本來就不是你的錯。」秦淮安的心重新生了碧綠的嫩芽,罕見地綻開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我們本來就是來尋找傅斯年,你發現了線索自然要相應行動。是我的錯,是我沒能跟上你的腳步。」
唐棠微頓,訝異地看他。
秦淮安的笑容很淺,清雋矜貴的眉眼中染上了溫柔的滋味。
他忽然說:「雨好像慢慢小了。」
是的,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終於開始逐漸變小。
工作人員用臨時擔架將受傷的傅斯年送回了據地,嘉賓們也紛紛踏上了回程。
起身之時,秦淮安小心翼翼地伸手,糖糖的幾根烏髮划過他的手背,柔柔的、軟軟的。
他的心臟好像也被什麼柔軟至極的東西碰了碰,他珍惜地一寸寸疊上了另一隻手背,唇角微勾,專注地看著糖糖纖細窈窕的身影。
江朝夏拍了拍他的肩膀:「秦淮安,走了,還愣著幹什麼呢?」
秦淮安輕聲應了一句,說:「江朝夏,謝謝你。」
江朝夏莫名其妙:「???謝我,謝我幹什麼?」
「謝謝你,讓我懂得了一些極為珍貴的東西。」秦淮安清雋的眉眼浸潤著溫柔的味道。
江朝夏:「……」
啊這……他做了什麼嗎?他自己這麼不知道?
雖然一頭霧水,但是看秦淮安真誠的模樣,他還是隨意地擺了擺手:「不用謝。」
可惜啊,看來這一場大雨,終究還是把秦淮安的腦子給淋壞了。
帶著一種深切的嘆息和憐憫,江朝夏又拍了拍秦淮安的肩膀,關心地提醒:「到了據地,還是先洗個熱水澡吧。」
畢竟秦淮安的大腦還是蠻精貴的,說不定以毒攻毒,熱水驅逐雨水,能把腦子給澆回來呢。
「嗯,謝謝。」秦淮安跟了上去,清雋的眉眼笑意淺淡。
*
說起來,也真是天公不作美。
之前的暴雨過大,像是天空中破了一個大洞,烏漆麻黑的傾盆而下。
但等他們回程的路上,雨水卻漸漸變小,等到據地時,已然只剩下淅淅瀝瀝的小雨。
這一番折騰,倒是讓所有的嘉賓和工作人員們都渾身濕透,像是從水裡打撈出來一樣。
唐棠幾人一回來,留守據點的兩位女孩便細心地遞上了柔軟的毛毯子,甜香夾雜著辛辣的味道在空間中流淌。
「廚房裡熬著紅糖薑湯,樓上每個房間都開了熱水器,你們趕快去洗澡換身衣服,然後下來喝點薑湯去去寒。」
「謝謝。」唐棠裹緊了毛毯子,粉嫩的面頰被熱氣熏出暖意來。
即使是炎熱的夏天,淋了大雨還是很容易感冒,不得不說,節目組真的安排得相當周到。
四位女嘉賓都接過毛毯子準備上樓,男嘉賓們卻都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