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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安離開,唐棠原本疼痛的委屈之色也悄然散去,聞言挑了挑眉。
「喜歡?算不上吧,畢竟就像我剛剛說的,才見了幾面,相處了幾天不到,頂多是因為這幅樣貌所以生出了些許好感。見色起意,不外如是?」
而秦淮安,又有些與眾不同之處。
因為他曾經是感知不到任何情感的,突然首次心緒變化,也就愈發的真切茫然,極其容易將其誤會成深愛,反應也就會格外強烈些。
護士一愣,轉而贊同地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很少能看見像你這麼……清醒的姑娘。」
她斟酌了字句,最終還是用清醒二字來形容。
沒錯,就是清醒,她見過許多為情所困的少年少女,其實究其根本原因,不過都是投入太深,不願意從夢中醒來。
「不過,」護士認真地抬頭,「你也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生,有讓人一見傾心、成為紅顏禍水的資本。」
氣氛太過輕鬆,護士不由開了個玩笑,眼底滿是真切的驚艷。
唐棠眨了眨眼,杏眸中波光流轉:「那……謝謝姐姐誇獎?」
「嘶,美色如斯恐怖,我感覺好像都被你勾到了。」護士搖了搖頭,壓下了心中忽然產生的衝動情緒,無奈地笑。
「忍一忍,要揉開淤血,可能會有點疼,但揉開了也就好了,基本上明天一覺醒來,紅腫也就消了。」
少女的腳踝纖細而脆弱,如剝了殼的荔枝果肉般細膩雪白,襯得那紅腫愈發嚴重,惹人心疼。
按理說,這種普通的外傷護士也不知道處理過多少次,但放在少女身上,好像就格外的觸目驚心,難以忍受。
唐棠輕笑:「沒事,姐姐,我小時候跌跌撞撞慣了,經常受傷,疼痛閾值很高,不怕疼的。」
而且,除了愛你之人,沒有人會在乎你的眼淚和疼痛。
從很小的時候,奶奶離開的那個時候起,唐棠就已經學會了孤獨地消化一切,上一世的經歷以及諸多的快穿世界,無疑讓這種習慣愈發深入骨髓。
不過是崴傷了腳,那些不堪一折的脆弱易碎,疼痛得難以獨立行走,不過都是……專門表演給秦淮安看的罷了。
而結果,也十分令她滿意。
少女的語調平靜,卻讓人忍不住擰起了心臟。
護士嘆了一口氣,但觸及少女的神色時,還是下意識放輕了自己的力氣。
只是,正如唐棠自己所說,她從頭到尾都格外平靜,似乎紅腫之處正在被揉開的人並不是她,眸光波瀾不驚。
【糖糖嗚嗚……】系統在腦海中心疼地流淚,代碼都濕了一片。
唐棠無奈地哄它:【統,我沒事的,不疼,再說,這次受傷是有意義的,我們的目的達到了,不是嗎?】
系統哭腔一止,抽抽噎噎地茫然問:【目的,我們達到了什麼目的?】
【我們確認了,秦淮安的情緒會因為我而產生,因為我而變化。】唐棠語調平靜,指尖漫不經心地挑起了一縷烏黑的發。
【也讓應該知道的人知道了這一點,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最多三天,應該就有人會特意來聯繫我了。】
應該知道的人?什麼人?
系統一頭霧水,但還是本能地誇讚道:【糖糖最棒!算無遺策!】
唐棠低笑出聲,那縷烏黑柔順的髮絲划過她嫩粉色的指尖,重新垂落在了柔軟的肩側。
*
A大,文學系教授辦公室。
顧晚按響了門鈴。
不久,辦公室的門便應聲打開,裡面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是晚晚嗎?進來吧。」
顧晚推門進去,又順手關上了門。
辦公室中坐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穿著一身深藍色的旗袍,帶著眼鏡,眼角染上了細細的紋路,但看起來仍是極美。
那是一種從容而優雅的氣質,浸潤了歲月的質感,溫和而寧靜。
「謝教授。」在她面前,顧晚的笑容真切了許多,將封裝好的文件夾放在了桌子上,「這是需要補交的保研材料。」
「嗯,放在那裡吧,晚晚,坐過來,我們聊聊天。」謝教授和藹地笑,朝著顧晚招了招手。
顧晚乖巧地坐了過去,坐姿筆直,像是小學生一樣,將手放在了膝蓋上面,做出了認真聆聽的姿態:「好的,謝教授。」
她明白,從她選擇了參加戀愛綜藝《怦然心動》的時候,謝教授就一定會尋她來一場這樣的談話。
而謝教授,也是她為數不多願意用心去尊敬的、視為長輩的人。
「不用緊張,我只是想簡單問問。」謝教授的聲音仍然溫和,她放緩了語速,於是語氣便顯得親近許多。
「晚晚,我聽她們說,你是主動參加那個什麼綜藝……」
「是戀愛綜藝,《怦然心動》。」顧晚解釋。
「嗯,戀愛綜藝《怦然心動》的選拔,聽說還過五關斬六將,經歷了不少筆試面試才通過?」謝教授輕笑,語氣風趣幽默。
顧晚點頭,想起各種審核的艱難,不由笑出聲:「嗯,是的,和唐僧西天取經的九九八十一難,也差不了多少了。」
謝教授扶了扶眼鏡,認真地問:「那麼,你是出自本心,是真的想去這部戀愛綜藝的嗎?」
「是的,是我本人想去,當然,不是為了真的去戀愛,而是有別的目的。」顧晚坐直了身體,垂下了眸:「您應該知道,我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