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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帶給郁筱的土特產拿出來,其它東西重新打包好,一副準備離開的架勢。
「你們要去哪裡?」
「啊?筱筱。」媽媽聽到她的聲音,依舊像上次那樣,拘謹且手足無措。
爸爸話少,低頭兀自收拾東西。
「我們準備回去了。」媽媽說。
「回老家?」郁筱皺眉,「奶奶會欺負你們。」
媽媽苦笑。
她何嘗不知道,以婆婆的性格,肯定會吆五喝六找來一大幫人,憤怒的聲討他們小夫妻。
可是媽媽沒辦法。
自己是個病秧子,丈夫又殘疾,在大城市很難討生活。
「你別管那些。」爸爸直起腰,從懷裡掏出破破爛爛的布袋,裡面有一疊皺巴巴的紙鈔。
他把大額全部撿出來,塞到郁筱手裡。
「好好生活,有事跟我說。」父親說話時,根本不敢看郁筱的眼睛。
太久沒見到女兒,她已經長成大姑娘。
可孩子成長過程中,自己錯過太多太多。
「我不要。」郁筱後退半步。
「你就拿著吧。你爸提前預支了兩個月的工資,就為了……」媽媽話才說一半,突然捂住胸口,拼命忍耐著什麼。
郁筱立刻有所察覺,質問道,「你沒有去醫院?」
「我沒事,不用去醫院。」
「你有事。」郁筱眉頭緊皺,第一次露出這麼可怕的表情,「為什麼不去醫院。」
明明兩邊都為對方著想,卻搞得像仇人見面。
『吱呀——』
房門被推開一條縫,殷若夏探進來,先簡單觀察情況,然後大大咧咧走到郁筱和父母之間。
「吃飯嗎?」
話音剛落,六隻眼睛齊刷刷看向殷若夏。
「我好餓,你們不餓嗎?」
三十分鐘後,他們幾個來到附近的星級餐廳。
郁家父母第一次來這麼氣派的地方,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
本來他倆想找個路邊小攤,可大城市沒有路邊小攤,只能任由殷若夏把他們帶到『可以白吃白喝』的地方。
瞧瞧周圍的布置裝潢,用餐環境,怎麼看都不像能吃霸王餐的餐廳。
其實殷若夏沒有說謊。
這裡是殷家旗下的產業,他確實可以白吃白喝。
殷若夏把跳水隊的標準菜單交給後廚,交代他們照做一份,再上兩個招牌菜。
再回到包廂時,郁家三口還在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郁筱性格那麼悶。
敢情是遺傳。
「真羨慕你們。」殷若夏大步走過去,一屁股坐到郁筱旁邊。
「羨慕什麼?」郁筱問。
「羨慕你們家不吵架。」殷若夏誠實地回答,「我跟我爸最多正常說三句,第四句肯定吵起來。」
郁爸爸和郁媽媽對視一眼,
他們跟女兒那麼久沒見,怎麼吵起來?
就算天天見,郁爸和郁媽也不會吵架。
彼此經歷過那麼多風風雨雨,哪有什麼好吵的。
殷若夏身為爸爸的好大兒,嘴上沒個把門,什麼丟臉的事情都往外說。
從他爸罵自己智障,再到他媽建議給腦子買個保險。
郁家三口本來有些不知所云,聽著聽著,竟然被殷若夏帶進去,偶爾還接一兩句話。
「你看起來挺聰明的啊。」
「是吧,」殷若夏自我感覺良好,「他們嫌棄我,肯定是他們的問題。」
郁筱默默盯著殷若夏,欲言又止。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說漏嘴,親自手撕學霸人設嗎?
算了,假裝不知道吧。
郁筱低頭喝了口茶,在這個瞬間,突然理解所謂人情世故中的善意謊言。
「反正,我覺得你們挺好的,至少脾氣好。」殷若夏說,「郁筱也喜歡你們。」
「嗯。」郁筱承認。
「你們別著急走唄,留下來陪陪她。」
「可是……」父母為難地互相對視。
雖然郁筱父親預支了兩個工資,但是留在大城市生活,不是一筆小費用。
「而且郁筱說你們要住院,我正好認識醫生,他們醫院做義肢的水平很牛,適應之後就像自己的手。」
「義肢是什麼?」沒見識的鄉下人被觸及到知識盲區。
郁筱靠過去,小聲提醒,「要住院的是我媽媽。」
「啊?」殷若夏上下打量,沒看出郁筱媽媽生了什麼病,含糊地說,「問題不大,這邊的醫生我都認識。」
「不用不用,我回去找診所的大夫拿點藥就行。我在他那裡治了十幾年,他知道我的情況。」
殷若夏吐槽,「治了十幾年還沒好,他不行啊。」
「至少能保住命。」郁筱媽媽似乎沒指望治好。
「你為什麼不去醫院?」郁筱十分困惑,「因為錢不夠嗎?我可以再拿幾個金牌。」
「沒,不是,我哪能用你的錢啊!」媽媽慌了,連忙解釋。
郁筱卻無法接受,沉著臉。
殷若夏第一次看到她這麼生氣的樣子,足以證明失態有多嚴重。
「這樣吧,」殷若夏思考半晌,提出解決方案,「你倆不願意去醫院,就因為害怕花郁筱的錢嗎?簡單,用完補上就好了。」
「首都人均工資很高的,你們先把身體治好,然後勤勤懇懇工作。夫妻倆加起來,一年怎麼也能存個六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