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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去道個歉。
從胥暉家裡出來已經十一點過了,盛黎叫了個代駕在路邊等。
向以群和周景黏糊糊地挨一塊,邰星宇問:「不熱啊?」
向以群說:「你這個單身狗不懂!」
邰星宇笑,看向盛黎:「你懂嗎?」
盛黎怔怔地搖頭,垂眸盯著鞋尖:「星宇,我是不是做錯了……」
邰星宇勾住他的肩膀:「我再問你兩個問題。第一,不管你對左池是哪種感情,你能接受失去他這個結果嗎?」
盛黎想也沒想:「我不能失去他。」
這二十幾年,左池早就成為了的他生活的一部分。
邰星宇不意外:「第二,你不想失去他,那就是兩個走向——要麼你和他在一起,要麼你們各自和別的人在一起,你能接受他和別的人在一起嗎?」
盛黎猛地抬頭,在邰星宇說出這個假設時,他的腦海里就出現了夢中左池和成向晚站在娃娃機旁的那個場景。
他以為他能接受,畢竟他見證左池交往過幾個Omega男朋友。可現在再往回憶里探索,他不得不承認他討厭左池和其他人並肩而行,只是想想,都覺得心裡泛酸。
左池就該離他最近,其他人別妄想能取締他在左池心裡的位置。
這是喜歡嗎?
這不算喜歡嗎?
邰星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你不能既不想他和別的人在一起,又不給他任何承諾,左池沒有理由一直等你。」
代駕到了。邰星宇看著盛黎呆滯的模樣,有些許無奈:「先上車吧。」
盛黎坐上車,腦袋一片亂麻。他回想這大半年他和左池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越想越覺得慌亂。他經常故意不回左池的消息、說左池不像Omega、懷疑左池下藥、告訴左池懷了孩子要打掉、將別的Omega帶到左池面前……
他都做了些什麼?他對待左池比對待任何一個Omega都差勁,可明明他想要的不是這樣。
他只是……只是弄不懂自己的心。
可就像邰星宇說的,左池沒有理由一直等他,面對他一次又一次的冷漠,左池是不是傷透了心?
是不是將那一點點的喜歡消耗得一乾二淨?
盛黎第一次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些事,像做了一場大夢突然醒來,心臟鈍痛,無比地懊悔和害怕。
他對代駕說了左池的新家地址:「去這個地方。」
他望著車窗外飛逝的街景,心裡祈求著車再開快一點。他有好多話要對左池說,他要和左池道歉,任左池罵他打他踢他都好……
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車裡安靜的氛圍,盛黎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張嘯雲。 」什麼事?」
張嘯云:「靠!盛黎!我今天得知了一個大八卦!」
盛黎一點兒不想聽:「沒事我掛了。」
張嘯云:「別啊!真的很勁爆!我和石頭他們出來玩,你猜碰見誰了?」
並不需要他回答,張嘯雲繼續往下說:「碰見韓起策了!你對他還有印象嗎!」
盛黎說:「不知道……」
「初中的時候喜歡左池的那個Alpha!我記得左池就是為了拒絕他才說自己是Alpha的!」
盛黎想起來了,因為左池拒絕得很乾脆,他倒沒有仔細去了解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提到左池,他才有了點聽下去的欲望:「韓起策怎麼了?」
「韓起策在這兒喝悶酒呢,石頭以前和他熟,就問他怎麼了,韓起策說他想不通為什麼左池和你取消婚約之後不找他,石頭說有什麼想不通的,左池本來不就是喜歡Omega的嗎?」張嘯雲語氣有些興奮,「然後韓起策說,左池喜歡Omega那他為什麼又和秦家那個私生子訂了婚!我靠!左池什麼時候和秦序訂婚了!你知道嗎?」
盛黎傻了,心裡的那塊石頭不斷地往下墜,他想起白天看到左池和秦序一起走進餐廳,覺得自己是個驚天大傻逼。
談生意為什麼不帶上助理?秦序才回國,這麼快哪來生意可談?他們倆單獨吃飯是談合作還是談其他的什麼?下午去跆拳道館是不是也是私下的約會?
他明明問了左池,左池卻沒有和他說實話!為什麼瞞著他?
為什麼才和他取消了婚約,轉頭就和秦序訂了婚?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和Alpha結婚嗎?
左池怎麼可以甩掉他之後和別人訂婚?
隔著手機,張嘯雲沒有察覺到盛黎的不對勁:「左池沒給你說嗎?到底真的假的啊?韓起策說是秦宣告訴他的,應該不會錯吧。」
秦宣?
盛黎想起在秦老爺子的葬禮上,秦宣叫左池「嫂子」。如果秦瑞沒有成植物人,那和左池訂婚的就是秦瑞了。
現在秦瑞沒醒,但多了個秦序,繞了這麼大一圈,左家發現還是和秦家聯姻利益最大,一切又回到原點。
他算什麼?他苦惱自責的時候,左池在和其他Alpha共進晚餐。
盛黎捂住胸口,覺得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地割掉一塊,心臟痛到他無法呼吸。
第39章 質問
周五下班後,左池回到家躺在觀影室的沙發上看了部電影,困意來襲,腦袋倚在抱枕上打盹,突然聽見門鈴聲響起。
他揉了揉眼睛,趿著拖鞋走到玄關處,通過貓眼往外看,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門。
貓眼裡只能看出是誰,看不清具體的情況,左池打開門被嚇了一跳。盛黎站在門外,和上一次見面的模樣天差地別,一身煞氣,眼球布滿血絲,直勾勾地盯著他,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