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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聲,特別清脆,引得保安沒忍住從保安亭里探出頭來,朝他們的方向打量。
盛黎的臉上浮現出了紅色的手掌印,他摸上臉頰,不敢置信道:「你打我?」
左池調整呼吸:「誰讓你突然發瘋。」
盛黎:「你之前不也沒打招呼就吻我了嗎!」
「我那是因為……」他是因為喜歡,可盛黎呢?盛黎是因為什麼?
盛黎追問:「因為什麼?」
左池抿嘴:「不要再有下次了。你如果再做這種奇怪的事,我們倆連朋友都做不成。」
盛黎往前跨了一步,擋住他的路:「那就不做朋友!我也喜歡你!」
左池怔住了。
他做夢都沒想過這句話能從盛黎的口中說出來,他以為他等不到了,也早就不奢望盛黎的喜歡了。
可聽到的這一刻,心臟還是砰砰砰地加速跳動,眼眶還是沒出息地泛酸。
盛黎真的喜歡他嗎?盛黎明白喜歡是什麼意思嗎?
盛黎如果喜歡他,怎麼會對他說那麼多難聽的話,怎麼會讓他在單戀不得的痛苦中煎熬,怎麼會讓他目睹他和別的Omega牽手。
喜歡的方式有很多種,但沒有一種是傷害。
左池低喃:「你騙我。」
盛黎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我沒騙你!我真的喜歡你!對不起阿池,我現在才明白,我見不到你就想你,見到你了就高興,討厭你和別人親近,這樣是喜歡吧!」
「你騙我。」左池抬頭看著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們拍照的時候,你說過想到要和我假裝親密的情侶就覺得很噁心。」
盛黎急著解釋:「我們當了太久的朋友,我一時腦袋轉不過彎來,我沒有覺得噁心,我是亂說的!」
左池忍住哽咽:「我生日的那天,我到處找你,你沒有回我消息,沒有來見我,沒有祝我生日快樂。」
「我給你打了電話!我……我當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天晚上盛黎在酒吧,但玩得很不痛快。他知道是左池的生日,也知道左池在找他,因此每分每秒都過得特別的慢。
左池搖頭:「你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從來都是這樣。盛黎,像你這樣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根本不懂什麼叫做喜歡。」
「我可以學,我可以改,阿池……」盛黎抬手,想要幫左池擦拭從眼角滑落的淚。
左池拂開他的手:「晚了。」
他快步走到馬路邊,司機已經在那兒等了有一會了。他拉開車門,彎腰快速地鑽了進去:「開車。」
盛黎的手僵在半空中,什麼也沒抓住。他體會到一種鑽心的痛,不知道左池是不是曾經也這麼痛過。
左池坐上車後再也繃不住了,他低頭掩面,肩膀小幅度地抖動,任淚水從指尖滴落。
他喜歡了盛黎很多年,喜歡到無法想像不喜歡他是什麼樣子,他們有過很多美好的回憶,那些是誰也替代不了的,要他完全否定對盛黎的感情,就等於否定他的前二十幾年人生。
他做不到。
但過去他一度執著地追著盛黎跑,想讓盛黎為自己停留,想要成為盛黎的Omega,卻被傷得體無完膚,他不會相信盛黎的喜歡。
如果盛黎早一點說喜歡他就好了,他的心情會完全不同,他會以為自己守得雲開見月明,高興得不知道該去哪兒還願。他對公司樓下的銀杏樹許過願,他對天空偶然飛過的鳥也許過願。
可惜他已經決定放棄了,所以盛黎的喜歡對他而言不是驚喜,而是一錘重擊。
司機瞟了一眼後視鏡,關心道:「怎麼了?最近工作壓力很大嗎?」
左池吸了吸鼻子:「嗯。」
司機說:「不要讓自己這麼累,人嘛,快樂最重要。」
左池呼出一口氣:「是啊。」
他回到家洗完澡,吞了兩粒褪黑素,強迫自己躺上床,什麼也不想,終於在兩個小時之後睡著。
接下來的幾天,左池沒有見到盛黎,他和秦序倒是保持著來往,基本每天都有聯繫,聊得不算太頻繁,但好在也不算太乏味。
秦序知道何時該放,何時該收,偶爾會開幾句玩笑,但不會讓左池尷尬。他是個挺有魅力的人,禮貌又溫柔,還總給予人正面的情緒。左池有時候會想,如果先遇見的是秦序,他會不會喜歡上這樣的人?
也許吧,沒有人不喜歡美好的品質。只是他的心很難再為另外一個人跳動了。
既然左家和秦家的強強聯手已經不是秘密,左易和秦延仁也就從官方渠道正式宣布了這個消息。
經過商量,他們不打算辦訂婚宴。左池知道秦家主要是考慮到他已經辦過一次訂婚宴,再辦一次純屬讓人看熱鬧。他感謝他們的理解,否則他就真的成了圈子裡的笑話。
但該有的禮數不能少,左池一家和秦延仁他們一家在酒店見了面,秦延仁的夫人也就是秦瑞的生母也來了。
菜還沒有上齊,兩家人就開始寒暄,聊起最近的一些商界新聞。
聊了聊的,秦延仁提起秦老爺子,說秦老爺子很喜歡左池,生前就提過想讓左池當孫媳婦。他感嘆:「父親黃泉之下若是知道這樁喜事,也一定會開心的。」
飯桌上安靜了幾秒,左池不合時宜地想到秦瑞,覺得這次的聯姻有幾分荒誕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