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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池不解,他緩緩地把手從盛黎的桎梏中掙脫出來:「嗯?怎麼了?」
盛黎急忙問:「你就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左池離開了兩個多月,他倆從幼兒園認識至今,還是頭一回分開這麼久。左池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平淡?難道還在生他口不擇言的氣?
左池總該有什麼想對他說的吧,聊聊旅行的經歷也好,他們可以聊一整晚,從巴黎聊到梵蒂岡,不管左池說什麼,他都會很想聽。
「嗯,是有話想和你說。」左池站在門縫之中,「我們解除婚約吧。」
他是不是聽錯了?
盛黎怔怔地看著他:「什麼?」
左池以為是自己說得太小聲,又重複了一遍,這一次比方才說得更加篤定:「我們解除婚約吧。」
盛黎不敢置信,巨大的失落襲上心頭,他覺得有一根繩子將他的喉嚨勒住了,讓他無法呼吸。
可是解除婚約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嗎?他為什麼會覺得……難過。
解除了婚約,他和左池就可以恢復以前的關係,他不用再煩惱該退還是該進,不用再糾結他對左池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也不用承擔失去左池的風險。
沒有了婚約這層關係,他可以自然地和左池勾肩搭背,可以一起打遊戲一起吃夜宵,沒有尷尬,沒有難堪,只有輕鬆的相處。
怎麼看對他而言都是有益的,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盛黎嘴唇顫抖:「不可能,你父親和母親不會同意的。」
左池抿嘴:「我有辦法讓他們同意,不用你操心。」
「是嗎,那太好了。」盛黎勉強擠出一個笑,眼睛沒有辦法聚焦,他不知道在看哪兒,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左池。」他聽見自己問,「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第34章 往前走
左池再次領悟到了盛黎的天真和殘忍,在他們接過吻、上過床之後,盛黎問他們還是朋友嗎?
話說出口的輕鬆還沒有維持到一分鐘,心就痛得揪成一團,左池扶住門框,好讓自己站穩,他扯起唇角:「是啊。」
盛黎說:「那就好。」
「我睡了。」左池以盛黎來不及阻攔的速度很快地關上門,他抱著腦袋坐在床邊,半晌後露出一個苦笑。
看吧,他做的決定是對的,從定下聯姻到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年,盛黎仍然只把他當朋友。
他想要的,永遠都等不到。他再怎麼執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需要做的,就是調整好心態,當個稱職的規矩的朋友,無論盛黎身邊出現什麼人,都笑著接受。
只是,在他可以做到這點之前,他得和盛黎保持一定的距離。他已經不想像過去一樣,忍著心酸佯裝沒有關係。
他不想那麼卑微了。
左池把臉埋在膝蓋上,閉上眼睛,感受臥室外的琥珀香離他越來越遠。
第二天早上,左池打算著手開始搬家。他以為盛黎去上班了,結果到了餐廳,盛黎正坐在桌上吃早飯。他面前的餐盤裡放了兩塊精緻的小蛋糕,但都沒有動過。
他似乎在發呆,見到左池才回過神:「我早上去外面蛋糕店買了小蛋糕,一種口味買了一塊,其他的放在冰箱裡。」
「嗯。」左池拉開冰箱,發現盛黎把小蛋糕放在了冷凍室。
「怎麼沒去公司?」
「怎麼不多睡一會?」
他們同時開口。
盛黎右手攥著叉子,不停地晃動:「請了半天假,中午我們要不要出去吃?」
「不用。」左池如實告知,「我等會要搬東西,你自己吃吧。」
「搬東西?」盛黎眉頭緊鎖,「你要搬回左家?住我這兒不行嗎?」
左池心底划過一絲悲涼,他想要住進來時,盛黎先是換鎖,後是和他約法三章,當他準備搬走了,盛黎卻問他住這兒不行嗎?
只要他重新領回「朋友」的身份牌,盛黎仍然是他記憶中那個仗義的、重情的盛黎。
他輕聲說:「我們馬上就要解除婚約了,繼續住你這裡不合適。」
盛黎立刻說道:「我不介意。」
左池深吸了一口氣:「我不回左家,我把原本買來投資的房子裝修好了,留給自己住。」
盛黎問:「你什麼時候開始裝修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左池難道從很早之前就想著要搬出去?為什麼?
「從你父親買的那套別墅開始裝修的時候。」左池已經不提「新房」兩個字,「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特意給你提。」
盛黎神色黯然:「你也不用這麼急著搬走吧。」
左池把小蛋糕放進微波爐加熱:「我今天本來也沒事,早點搬過去方便一些。」
盛黎抬頭盯著左池的背影,手上的叉子在小蛋糕上戳出無數個洞:「你打算……怎麼給你父親母親說?」
左池轉過身:「你知道我們兩家的合作有問題嗎?」
盛黎並不關心合作:「嗯?知道一點,具體不清楚。」
「所以這個時候提,他們答應的可能性最大。」
盛黎:「那……要是他們不答應呢?」
左池淡淡地笑:「總要試一試。」
兩個人面對面地吃完早餐,左池去臥室收拾行李,他的東西不多,一輛小車的後備箱就能夠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