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頁
“泥揉得不夠軟,裡面的空氣沒擠乾淨。”荊逾想了想,還是把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直接在爐里就碎了。”
周兮辭嘆了聲氣:“我明天再過來重新做吧,我先走了師兄。”
“嗯。”
之後的一個多星期里,周兮辭再去隨便總能碰上荊逾,幾次碰面下來,兩人也能說上幾句話。
“荊師兄,你是過陣子還有比賽嗎?”周兮辭記得老闆說過,他總是喜歡在大賽前到店裡來做點東西。
“沒有,最近休息。”荊逾看了眼她的拉胚機,不留情面道:“重做。”
“……哦。”周兮辭把泥胚從機器上取下來,揉了一會,她忽然說:“師兄,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荊逾關了機器,看著她說:“你不是想假手於人麼?”
周兮辭說:“不是做杯子,杯子我還是想自己做,再丑我男朋友也不會說什麼的。”
荊逾莫名其妙被塞了把狗糧,輕嘖了聲問:“什麼忙?說吧。”
周兮辭猶豫了會才開口,荊逾聽完想了想說:“行,不過時間上可能要提前兩三天。”
“沒問題,你定好時間跟我說就行。”周兮辭笑起來:“謝謝師兄。”
“嗯。”荊逾輕抬下巴:“繼續揉。”
“……”
十一月中下旬,陳臨戈剛結束了系裡的期中考試,便提前收到了他二十歲的生日禮物。
一隻奇形怪狀的杯子,杯壁上畫著兩個牽著手的可愛小人。
“可愛是可愛……”陳臨戈往杯里倒了點水,端起來向下傾了傾,杯里的水也從兩個角度流了出來。
“……”周兮辭捏的時候壓根沒想到實操會這樣,“你當個擺件放桌上吧,真不行你就當它是個筆筒。”
陳臨戈忍不住笑了,把杯子擦乾淨放回盒子裡:“怎麼提前給我送生日禮物了?”
“想讓你提前進入過生日的快樂當中啊。”周兮辭說:“你明天下午是空著的對吧?”
陳臨戈點點頭:“還有安排啊?”
“嗯,你到時候來學校找我。”
周兮辭的神情看著有些緊張也有些說不上來的猶豫,陳臨戈想了很多種可能,都快以為她要當眾跟自己求婚了。
他知道問肯定是問不出來什麼,只能抱著各種猜測等到了第二天。
陳臨戈心裡也挺好奇,上午下了課直接就過去了,陪周兮辭一塊吃了午飯,終於忍不住了:“你到底有什麼安排啊?”
“我……”周兮辭掙扎了幾秒:“晚點你就知道了。”
“行吧。”
陳臨戈跟她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地逛著,路過體大的游泳訓練館,周兮辭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陳臨戈。”
“嗯?”
“我不知道這個禮物你會不會喜歡。”周兮辭抿了抿唇:“我找了荊逾師兄幫忙,想讓你跟他游一場。”
陳臨戈愣了下,沒說話。
“之前你軍訓回來找我那次,我們在學校食堂超市買東西,其實我喊過你,你當時沒有聽見,我不知道你在看新聞的時候都想了些什麼,但我知道游泳一直都是你的遺憾,我也想過去說服你重新回到賽道上,甚至還找了很多資料,可那天去公寓找你,我看到你那麼累,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後來我和衛洋聊天,他說自己沒法再繼續打比賽,遺憾沒跟自己的偶像打一場,我不知道你的偶像是誰,但荊師兄他拿過奧運冠軍,是國內的頂尖選手,你和他游一場,是不是就相當於參加了一次奧運會,也許這樣,你也不會再有遺憾了。”周兮辭緊張到無意識攥緊了手,“如果你不喜歡,我們也可以不進去。”
陳臨戈說不上心裡一瞬間湧上來的到底是什麼情緒,只是能清晰感覺到它鼓脹到幾乎塞滿了胸腔。
他看向一旁的訓練館,門口的標識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又看著周兮辭,看到她眼裡的緊張、期盼,甚至還有一些慌亂。
陳臨戈的心在一瞬間緊縮了下,心疼她的緊張,她的期盼,甚至是慌亂。
她也在害怕吧。
害怕他被揭開傷疤,不能面對不能接受,也許會生氣會發火,可她還是這麼做了。
陳臨戈深呼一口氣:“進去吧。”
周兮辭眼睛在一瞬間亮了起來,“……真的?”
“嗯。”
荊逾已經提前到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來了他的隊友,加上陳臨戈,正好八個人。
和正式比賽的人數一致。
“介紹下,這些都是我的隊友和同學,邵昀、方加一、李致,胡文廣,何煥……”他挨個介紹完,又拉過一旁的熟面孔:“這位不用介紹了吧?他是今天的裁判。”
裁判是隨便陶藝的老闆。
周兮辭直到今天才知道他以前也是游泳運動員,“您真是深藏不露啊,那您那個什麼五大名窯汝窯傳人的身份也是真的嗎?”
“當然。”老闆得意一笑。
荊逾把手裡一個小包遞給陳臨戈:“去換衣服吧,按你女朋友說的,都給你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