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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換,融合,肆意而為。
周圍安靜的能聽見接吻聲,以及禮堂內隱約傳來的音樂聲,歡快又富有青春的旋律。
“啪——”
有什麼機器硬物落地的聲響突兀傳來。
他們的親吻暫停,林窈窕回頭,看到靳明琛的母親,而後有些意外。
DV機器摔在地面,後背與電池散開,七零八落。
陳嫻顧不得撿,不可遏制地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除了難以置信,更比過往任何時候還要慌張。
大概,陳嫻只以為他們彼此有好感,卻從未預料過,兩人會在不聲不響中進展到這樣的地步。
這場荒唐的親吻,最終由不知所措的陳嫻電話告知了丈夫,商量該以怎樣的態度對待。
當天凌晨,靳孟岩便從北港搭乘飛機來到江城。
靳孟岩沒為難林窈窕,而是找了間江大附近的深夜咖啡廳,約靳明琛過來談話。
黑夜漫長,咖啡廳摘牌燈光淡淡融在沉沉夜色中。
靳明琛走進咖啡廳,還未走去二樓,上面靠邊緣位置的寬闊身影已經映入眼帘。
他走上去,在父親對面坐下。
服務生更換新的兩杯熱咖啡,凌晨,人總是最困的,這個時間點,柔和輕音樂的咖啡廳,沒有其餘客人。
靳孟岩神情不悅,語氣也算不上好,字字清晰有力,“你跟窈窕現在什麼關係,你不覺得應該跟我解釋一下嗎?靳明琛。”
這個情境下,語氣沒有和藹,全是父親的威嚴。
靳明琛沒有猶豫,回答他:“解釋什麼,如你聽到的那樣,她現在跟我的關係是男女朋友。”
靳孟岩說:“為什麼瞞著我和你母親,既然你喜歡,不如坦白點。”
“要尊重她的意見。”
“所以,這次如果沒被你母親撞見,你們還準備繼續瞞下去?明琛,終究你是我的親生兒子,徇私來說,我和你母親沒別的意思,只是——我對窈窕,心裡是有愧的。”
靳孟岩每次提到這事,都會對窈窕懷有愧疚,良心難安之下,兩個孩子居然談起了戀愛,因此擔憂說著:“這些年在努力彌補,可沒想到你們在一起,明琛,你覺得她能徹底釋懷這件事嗎?”
靳明琛沒有說話。
他垂著眼,微冷之餘,眼底情緒盡掩,看著杯中的咖啡,清瘦的下巴在交錯的暖白光線更顯得骨感分明。
“如果她沒釋懷,那對於你來說,她就是錯的人,錯的人,無論你怎麼努力,讓步、改變,都不會有好的結局。當初確實是我有錯,見了你母親後移情別戀,傷害了她媽媽。”
靳明琛聽後,端起咖啡喝下一口,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如同不怕濃苦,“我跟你不一樣。”
這樣,堵住了所有的話。
靳孟岩咽下勸說,他深知他兒子偏冷又固執的性格,認定什麼想更改幾乎不可能。
他暗暗苦笑嘆息,再次感覺到人在命運前的無力感。
半晌,靳孟岩鬆口:“既然這樣,便順著你的意思,但願你們的結果是好的。”
說完,靳孟岩就走了。
當晚,陳嫻又電話囑託了一番,也跟著靳孟岩上了飛機。
凌晨兩點。
杯里的苦咖啡已經見底。
他推開玻璃門,從咖啡廳出來,走進江大門口的一家24小時的便利店,買碳素筆,習慣性也帶了幾袋子橘子果凍。
正要結帳,就接到林窈窕的語音電話。
他愣了愣,幾乎下意識蹙眉,接通:“還不睡。”
林窈窕睡不著,害怕被反對,打聽:“靳叔叔和陳嫻阿姨他們說了什麼,是不是反對我們在一起?”
靳明琛站定在燈光下,隨手又多拿些果凍進購物車,回答:“沒有,也不重要,誰也無權干涉你我。”
林窈窕笑了,曖昧地說:“嗯,那就好,我還沒睡夠你呢。”
其實,她能感知到靳明琛並不是輕易妥協的性子,但安全起見,為保護這段戀愛不被扼殺在萌芽中,當初才實行的地下戀。
如今事實證明,她這份擔心是多餘的。
夜裡安靜,隔著電話,可以聽見他淺淺的呼吸聲。
“林窈窕。”忽然,他喊了她的名字。
很輕,卻充滿認真。
“嗯?”
“你想要怎樣都可以,前提是,一直在我身邊。”
林窈窕愣了下。
心裡沒預兆的再次悸動與柔軟,跟他談戀愛這件事,和之前只想復仇的計劃相比,似乎有哪裡總變得不一樣。
風裡有柔軟的涼意。
絲絲縷縷鑽進每個毛孔保持清醒。
她在夜幕下的幽暗陽台閉了閉眼,隨即沒忍住笑了聲,是在自嘲,然後半開玩笑問著他,“你就不怕將來繼承財產,被我騙成窮光蛋。”
笑聲與話語,很快消散在吹過的風裡,烏雲飄了飄,月亮露出大半個彎弧,有光,卻也是清冷冷的色調。
林窈窕覺得,這樣的夜色,這樣的寂寞,除了山中的孤狼,也很像小時候獨睡想念溫暖懷抱的自己。
那麼難熬。
卻還是一天天度過。
有時候死不可怕,孤身一人可憐的活著,夜不能寐時,每分每秒都是種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