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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這話之後,他才開口:“你在說你?”
言下之意,目前只有她風風火火忽然闖進來。
林窈窕愣了一下。
然後像被氣笑,她收拾著亂糟糟的思緒,也不想再多說什麼,顯得太糾纏,好像就真是她似的。
所以,林窈窕只倉促丟下一句愛信不信,轉身就朝外面走。
她穿著短裙打歌服,造型師搭配的尖細高跟鞋,在路過池邊快步靠近時,靳明琛神色不太好,抬手,勁瘦修長的手指,緊緊拽住了她的腳踝。
她一個不小心,便直直摔向水裡。
他一定是故意的!
這是她腦袋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第二個緊接著冒出的念頭便是,完了。
林窈窕咬唇,屏住呼吸的同時緊閉上眼。
她不會游泳。
忽而一隻手攔住她後腰,她被拽著倒進他沒穿上衣的懷裡。
肌膚沾著潮濕摩擦,微涼後便生出熱意。
第36章 相伴
冬天灰濛濛的天空, 凋零的玉蘭,風吹過半開的窗口,卷著刺骨冷意涌在昏暗的房間四周。
靳明琛就靠在床尾。
他坐在地上, 眼眸低垂著,猶如雕塑,沒有一點兒鮮活的神色。
風吹著帘子,翻飛晃動,他卻像感覺不到冷。
父親的遺體已經火化, 埋進墓園。
那些與他父親生前關係不錯的親戚友人們, 在告別儀式後,也漸漸不再上門。
裝潢豪華的家裡沒有人煙的味道, 更顯得冷清。
這房子的每一處, 都有靳孟岩曾經的影子。
記憶太多,如今都是割心的酸楚。
陳嫻睹物思人,為避免傷心過度, 暫時搬到娘家休養,起碼還有親人照顧勸解。
當晚, 陳品駿安頓好姐姐, 來老房子接靳明琛一起走。
陳嫻現在沒了丈夫, 兒子便是最重要的人。
夜色寒涼寂靜。
靳明琛一言不發地出來時,目光死寂瞧到零星的白色,冰涼涼落在鼻尖融化,下雪了。
剛下的。
今年的初雪。
他定住腳步, 想起她曾滿臉笑意說過的話——
“今年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我們再看次日出吧。”
“初雪浪漫, 都說告白會成功, 而日出是新的開始, 希望我們有個新的,浪漫的,純粹的開始。”
她卻已經脫身,不再為約定負責了。
這場雪似乎憋了很久。
漫天鵝毛般,滑過枯枝與冬青,輕飄飄堆積。
他握緊了手指。
已經努力不去想她了。
可現在讓他看見第一場雪,折磨著他的理智。
靳明琛嘴唇動了動,在黑暗落雪中,猶如脫離現實世界的美感標本。
“把手機借我。”
陳品駿愣了下,還是拿出來遞過去。
那個熟悉的號碼,已經撥了千百遍。
他用舅舅的手機,再次撥去。
電話在幾聲後才被接通。
默契一般,誰也沒說話。
很快,電話被掛斷,大概對方猜到了打電話的人是他。
聽著掛掉後的忙音,就像一把利刃,再次將他千瘡百孔的殘軀扎得鮮血淋漓。
他似乎聽到她無聲的決絕。
靳明琛,我知道是你。所以,別再打來了。
對一個離開者的執念,有希望才叫等,沒希望就只能是煎熬和無邊際的自我折磨。
如此,恰好形容靳明琛。
水花飛濺在四周,其中一些落在他的鼻尖下頜。
林窈窕緊緊抓著他的手胳膊,完全出於身體下意識的反應。
身體被他抱著,沒完全進水裡,她稍緩了幾秒努力鎮靜,才去看他。
水波盪開,從快速到平緩,一圈又一圈。
靳明琛似是好心,“你像剛才那樣,一生氣就要走,是釣不到我的。”
中央最大的吊燈熾亮,從他身後的照過來,逆光中靳明琛不太清晰的神情不帶一絲玩笑。
他好像真的認定她是欲擒故縱,特地來勾.引。
如今給她機會親昵,是想看她能做到哪步嗎?
畢竟,當初都能寬.衣解.帶,如今更該風情萬種引.誘才對。
林窈窕紅唇勾起,挑釁十足:“那請教一下,靳董,我要是真想釣,你怎麼才能被釣到?”
“很簡單。”
他表情正經,敘述連貫:“像以前一樣,說喜歡,然後開始脫就好了。”
“靳、明、琛!”
她一字一頓,幾乎羞惱著咬牙。
也再次意識到,那個被她支配的少年,已經出落成說多麼色氣的話,也不會紅耳朵的成熟男人了。
“幫我上去!”
她臉在發燙,卻不想被看扁,所以依然在兇巴巴。
靳明琛聽到這話,便知道她還是老樣子,不會游泳。
他抱著她在原地,一動不動。
靜了片刻後,靳明琛才遊刃有餘掌心托著她的纖細腰身,微微用力往上,漫不經心地說:“如果你肯把心思用在學游泳,而不是別的上面,琢島那次就該學會了。”
以前也不是沒教過。
她根本沒好好學,全在親近勾.引他。
林窈窕無話可說。
因為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