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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明琛從書房出來,穿著最簡單的居家半袖長褲,不知是起得早,還是昨晚熬夜到清晨沒睡。
他手裡拿著杯涼白開,正仰頭喝了一口,餘光意識到有人後,側臉看過來。
伴隨水的咽下,他薄唇微抿,清瘦突起的喉結緩緩滑動,目光看著她,沒有成熟男人的攻擊性,僅有種少年感的性冷淡清寡。
林窈窕腦子裡頓時冒出更進一步的荒唐念頭。
她覺得自己挺奇怪,明明少年乾乾淨淨,什麼都沒做,腦袋裡對他總能聯想到色氣的那面。
一早醒來,情緒還算可以。
她草草彎出一個笑,絲毫不尷尬,眼尾上挑,招呼:“早。”
少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伴隨著沾了水潤的薄唇抿住又張開,糾纏不清楚真實的她是熱情還是冷漠。
“早。”他回應,也不知心裡有了哪種答案,不再看她,從身邊走過。
林窈窕愣了愣,隨後,笑得更歡了。
別彆扭扭的樣子,還怪可愛。
下午兩點半,客人為表示禮貌,在午覺後的時間才登門打擾。
周振華從外邊走進客廳跟女主人陳嫻談笑時,豎著耳朵聽的林窈窕,第一時間踩上拖鞋來到樓梯。
她下來的途中,就聽見陳嫻跟旁邊的男人誇獎她聲音有辨識度,唱歌好聽,要是能被他這個省音樂學院的明師指點一下就更好了。
陳嫻的話不像無血緣關係的外人,而像為她著想的長輩。
周振華簡單的襯衣西褲,和印象里一樣,如同被時間定格,歲月在這個儒雅男人身上幾乎沒留下殘忍。
初見時,林窈窕還年幼,沒機會問他太多關於母親姜月的事。
如今再次有機會見到,她渴望知曉更多,哪怕只是過去的回憶,那也全是姜月曾經的痕跡。
成長的這些年,她拒絕靳家人的親近,人終究是人,內心渴望怎麼會少。
她太缺親情,尤其嚮往母親,故而格外想念姜月的一分一毫。
“周叔叔,你和我媽媽是在同一所大學認識的嗎?”
當林窈窕問起時,周振華說:“嗯,是大學認識的,你媽媽,我,還有你靳叔叔,我們在同一所大學,不同系。不過,我和你靳叔叔認識比較早,初高中就在同所學校。”
“靳叔叔和我媽誰先追的誰,您知道嗎?”
林窈窕明白,陳嫻還在場,問這個,並不算禮貌。
但她不在乎。
周振華笑了,“怎麼好奇這個。”
林窈窕:“無聊問問。”
其實,她好奇母親的事,只是不願跟靳家的人開口乞求詢問,靳孟岩不行,陳嫻也不行。
“外面的花兒不錯,咱們出去走走?”周振華提議道。
她看了眼陳嫻,察覺到對方神情有些許不自在。
林窈窕漠然挪開眼,順應周振華的意思想換取自己想要的回答:“好。”
午後的陽光很暖,外面是花和葉子滿簇的植物,滿滿當當擠在十字小路兩旁的花圃里。
周振華走在林窈窕身邊,思及她不刻意討好的舉動,笑了:“你和你媽媽挺像的,性格,眉眼,都像。”
她眼睛在花藤的陰影下,“是嗎,像就最好了。”
“聽說你在學聲樂,有打算好好發展麼。”
“以前挺喜歡唱歌,現在就是學著玩的。”她實話實說。
周振華不計較這些,而是謙謙有禮,詢問她的意見後,給她做了幾個簡單的聲樂測試。
音準,音域,以及節拍方面。
他說,林窈窕照做,唱出來或者用手打節拍出來就好。
周振華用專業的眼光給予肯定:“不錯,你的條件不平庸,看來是老天爺賞這口飯吃。”
林窈窕沒回應。
周振華漸漸隱去臉上的認真,接著笑了笑,找她感興趣的點:“不如,我給你講講你媽媽以前的事?”
林窈窕抬眼,灰濛濛的眼裡被亮晶晶的神採取代,點頭:“好。”
周振華略一沉吟,回憶說:“距離大學那會兒,得有二十多年了……”
兩人在花園涼亭挑了個位置坐下。
陳嫻期間過來兩次,臉上看不到之前的不自然,依舊柔柔的笑意,給他們換茶,端果汁。
看了幾眼後,林窈窕不再去看,她只覺得對方和靳孟岩一樣,都是假惺惺。
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到更感興趣的這邊。
周振華給她講了許多過往,無關陳年情愛,全是關於姜月大學時唱歌與樂隊的事。
偶爾提及靳孟岩給樂隊做後勤,林窈窕眉頭就會微蹙,很難說不是反感。
周振華捕捉到細小的表情,已經感覺到事實,好奇心驅使,問:“你不喜歡你靳叔叔?”
“……一般。”
不喜歡到嘴邊,想到面前的男人和靳孟岩是大學同學,更是朋友,有些話不方便說出來,她改了口。
林窈窕的神情不算愉悅。
周振華瞧出來,其實也能理解。
靳孟岩當年不僅是為家族公司的前途著想,也因為家裡長輩不贊同,希望能門當戶對,而對深情的姜月提出分手,將她棄之不顧。
一個男人,辜負了一個女人的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