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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一邊,就有水從另一側的縫隙中滲出。
“……”
周衡笑了笑,聲音聽起來仿佛也被大雨沖刷去了不少深沉,
挺淡的,
“既然遇見了,”
“還是送你回去,比較安妥。”
夕陽西下。
陣陣微風,將男人耳邊的碎發,悠揚吹起。
長街真的很長。
落日的影子,
剪著短髮的身影,輕輕坐上了大槓自行車寬大的車座。
……
……
……
*
周衡其實是讓明清把那防水風衣脫下來,拍一拍,疊成方塊墊在屁股底下的。
防水風衣質量很好,畢竟也不是小城鎮裡的東西。二八大槓後車座什麼都不墊,坐起來是相當硌屁股。
然而明清卻並不介意,她沒有脫掉周衡的風衣,自行車騎動起來後,風吹著空氣,未乾的衣服會濕漉漉打在皮膚上。
二八大槓騎車還是要有有一定技術的,說句老實話,明清最開始不太相信周衡能把這車騎的穩穩噹噹。
這種老牌自行車,都是什麼年頭的東西了?
周衡也才二十七八,二八大槓淘汰的年份,他大概也就七八歲。
可沒想到,
周大公子卻將這自行車,騎的相當穩。
車子慢慢悠悠,穿過了大街小巷。明清的身子跟著搖晃,雖然會有輕微的顛簸,
但卻完全不需要擔心會從上面掉下來。
明清用雙手抓著金屬材質的後車座,雙管齊下。按理說坐自行車,她該攬著騎車人的腰。
周衡沒提,明清也就沒去伸手。兩人就像默不作聲說好了般,一路上明清抓著車座細杆,拐過路口彎道處,周衡便讓她抓穩了。
全程依舊是沒有一句話的交流。
路過東口街時,對面閃現處一座被晚霞掩去了顏色的建築物。
建築物漆黑一片,遠遠的看不清楚門牌上的標示。
然而距離建築所在地還有好幾十米遠的路程,車子才拐彎過去,正在往建築物靠近。
明清看著那座建築物,抓著車座子的手指,
忽然微微縮緊。
大大的眼睛,聚焦在了那座建築物反著光的玻璃窗上,的確是因為反光,什麼都看不清。
可明清卻明顯地有些呼吸急促。
心臟往上揪了般,撲通撲通,
加了速地重重跳動著。
那不是別的地方,
那座建築物,正是Z市唯一的一座滑冰體育館。
也是明清最初對短道速滑,啟蒙的地方。
Z市是有自己的短道速滑俱樂部的,練習大道和短道以及花滑的訓練冰場,都集中在這家體育館內。
小的時候還沒有建成樓,一片一片都是露天的野冰。明清以前每逢訓練,就會住在體育館後面的平房宿舍里。家雖然近,但是她不願意讓父母每天凌晨三四點就起床送她來上課。
現如今這裡早已建起了寬闊的五層大體育場,幾年前明清代表國家隊一舉奪得世錦賽全能冠軍後,市里就開始著重打造冰雪方面的人才培養,隔壁滑雪場都建了好幾個。
門口有幾個小吃攤。
都還沒開門,體育生對飯量需求大,很多練體育的小孩經常訓練完後會餓肚子。
於是便在晚上訓練過後,三五個成幫,懶懶散散,訓練服都懶得換。
繫著運動外套,出基地大門,
在門口的大排檔撮上一頓。
明清以前也經常跟哥們兒擺路邊攤,只不過眼下還沒到時候,又剛下過雨。
只有一個推車的冰棍小攤在門口停留。
冰棍也是個好東西,訓練完,正熱著,Z市的奶油老冰棍可好吃了,就數這種小推車推著老式大冰櫃,用棉被蓋著上面的蓋子,裡面堆了不少冰,冰棍兒一根一根綁著塑料薄膜插在冰堆里。
一塊錢一根,倒退十年是五毛錢。
已經有小孩從體育館跑出來,圍著賣冰棍的小推車買冰棍兒。周衡慢慢悠悠往前騎著車子,距離體育場的大門口越來越近。明清的目光就跟粘在了那冰棍車前,頭都跟著緩緩轉動。
黃藍相間的訓練服。
是滑短道的小孩,沒錯了。
那身黃藍相間的緊身衣明清也有,Z市的短道俱樂部從建立以來,就是用這個模樣的衣服作為地方比賽服。明清家裡的小閣樓上,現在還掛著青少年時明清穿過的瘦小衣服。
孩子們買了冰棍兒,開心地用舌頭舔著,轉身就又要回體育館去。夕陽的光將他們照的很亮,眼睛閃著燦爛的光,嘴裡說著大大咧咧、看起來很高興的話。
“老來今晚肯定又要讓我跑圈了。”
“切,誰讓你下午偷工減料,老來那眼睛是能夠輕易矇混過關的嗎!”
“我不是累……”
“得了!馬上就要省選拔賽,老來最看好費哥你了!不都說費哥你將來一定能成為咱市里第二個短道之王,咱國家短道男隊的希望就全部肩負在費哥你的身上——”
“……”
吱呀——
車軲轆突然剎閘,明清一個不注意,整個人沿著慣性往前傾,她忙用手再次支撐住身子,在即將要嘴貼某人後背的那一剎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