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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囡,你可終於回來了,快來奶奶這兒。”奶奶雙眼已不再清澈,但仍然慈祥。
許茉望了望奶奶,眼圈一紅,一顆心似是漂泊已久終於靠近港灣一般,暖乎乎的。
“奶奶,是我啊,小茉回來了。”許茉側坐在床邊,抱了抱她。
許湛在一旁看著,“好啦姐,這麼晚了,就別哭了,明天再好好絮叨,讓奶奶睡吧。”
奶奶攥著許茉的手不肯放,“奶奶床底左邊那個花匣子,放了點錢,你拿去用。”
許湛這次住院,怕是又花不少錢。
“不用的奶奶,舅舅付了幾天的了,剩下的我也都付清了。”許茉揉了揉眼睛,這是奶奶用來養老的,她不想用。
這幾天她東拼西湊,把以前存的錢拿出來,也還是夠的。
只是獎學金是一年發放一次,再用下去,下一年的學費就不知道怎麼抵了。
還好她可以接通告,一次的費用也十分可觀,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又是阿慎那孩子幫的忙嗎,不能總這樣,這錢拿去給他,奶奶還是攢了一點的。”
乍一聽這個稱呼,許茉愣了愣。
過了好半晌,她才開口,“沒讓他幫忙,我現在已經可以開始賺錢了,奶奶你不用擔心。”
“還有……我和他已經分手了……”許茉手撫摸著被面,柔軟又舒適。
許湛明顯很驚訝,但也只是一瞬,他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許奶奶摸了一把許茉柔順的烏髮,看了看自家孫女秀美的側臉,嘆了口氣,“這樣也好,也好啊……”
許茉無暇顧及太多,將奶奶的被窩角處掖了掖緊,“天氣冷,小心著涼,奶奶你先睡吧,這個年我能在家待挺久的,咱爺孫倆有的是時間嘮嗑呢。”
許奶奶復又摸了摸她的手,才躺了下去,“明天奶奶給你們倆做好吃的。”
許茉笑起來,這才露出一抹微笑,“那我可等著呢。”
安頓好許湛,許茉才回了自己的房間,這是她從小就待著的地方,熟悉又陌生。
僅僅是大學這麼近三年,以前的時光如白駒過隙一般,飛逝流走。
這麼晚,她也沒有絲毫的困意。窗戶還是陳舊的式樣,許是常年沒人住的緣故,泛著不少灰塵。
她推開窗弦,思緒卻飄向以後。
應舒月借著自己的人脈,給她找了不少資源和通告,年後註定是比較忙碌了。
既然已經和沈慎分開了,那麼就要斷得乾淨點,好在兩人之前的相處之中,沈慎沒有二話不說就甩卡。他知道她不喜歡這樣,其實還是照顧到她了。
她拿出手機,將他的所有聯繫方式刪除掉以後,才輕輕地關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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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慎最近回沈宅的次數多了起來。
起初他讓秦伯將公寓裡能換的都換了,然而午夜夢回之時,總還是下意識要伸出手去擁抱,好似懷裡還有那個嬌軟的人兒。
以前兩人小有分別的時候,他也從未這樣過。
沈宅最近很熱鬧,沈頃的名義上的未婚妻也過來拜了個早年。沈攬也帶了小女友回來吃飯,沈老爺子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只是板著張臉,叫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沈慎雖然回來住了幾天,但照例早出晚歸,時常帶著酒氣。
沈老爺子今天逮住他,毫不客氣,拿起拐杖往他腿上一敲,“聽秦伯說,你最近經常出去鬼混?”
沈慎斜倚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身手敏捷地躲過了第二捶,挑了挑眉,“我一不賭,二不嫖,這叫鬼混?”
沈老爺子氣得鬍子一翹,“整天腳不沾地,難道不是去見那群狐朋狗友的?沒個正形!”
沈慎嘴角輕勾,但就是不接老爺子的腔。
沈老爺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端起一杯碧螺春,細細地品,“你和那女孩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接下來是不是可以去相親了?”
沈慎沒有說話,拎起一隻沈老爺子珍藏的茶杯,放在手裡把玩。
這是清末的瓷,鍍了一層釉,泛著碧翠的光,玉質上乘,價值不菲。
沈慎打量完以後,隨意地掂了掂。
沈老爺子一口滾燙的茶水差點咔在喉間,極力遮掩去方才的狼狽,此刻目眥欲裂地瞪著沈慎,“臭小子,那是你能掂的嗎,趕緊給我放下來!”
沈慎漫不經心望過去,“老爺子,這就是我的感覺,您能別再提這件事嗎,挺煩的。”
沈老爺子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反正以後不准再和電影學院那女孩來往了,我給你的安排,不就是兩人坐在一起吃頓飯,有什麼好煩的?”
沈慎自嘲地笑了笑,語調慵懶,“不就是……好啊,那就吃頓飯啊。”
沈老爺子剛想欣慰地誇讚他懂點事了,就聽到沈慎繼續說,“反正聯姻,不可能。”
沈慎站起來,扭了扭手腕,“我是獨身主義,您啊,就歇了那份心思吧。”
走之前,沈慎給沈老爺子敬了個軍禮,“別人要是哭著跑回來,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沈老爺子捋了捋鬍鬚,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這樣肯鬆口了,一定是心裡有所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