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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抱歉,月月現在情緒很不好,你是做姐姐的,只能委屈你,暫時先不回家。”
沈成駿臉色尷尬。
他在家裡本來就稍顯寡言。雖然葉欣溫柔慈愛,但其實,大部分家庭重要決定還是由她來做,沈成駿一般都會附和支持。
頓了頓,沈成駿又補充了一句:“我在裡面放了點錢,你小心點,住酒店,或者申請去學校住宿也可以。”
“……”
沈喬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能沉默。
沈成駿抬眼,打量了一下祁言舟,皺起眉頭,“總之,就算沒有爸爸媽媽看著,也別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等你媽勸好月月,我就來接你回家。”
聞言,沈喬低低嗤笑了一聲。
“喬喬?”
“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
“比賽是嗎?上車吧,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
沈喬冷著臉,毫無遲疑地轉過身,走向祁言舟。
在沈成駿交代她的時候,或許只是一瞬間,她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沈家人,無論是沈成駿還是葉欣,對她,這麼十多年,確實是無可指摘的。但這種無可指摘背後,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換,不摻雜任何感情成分在內。
他們需要她,所以才對她好。
或者,也有可能,他們試圖將她教養得溫柔而善良,懷抱憐憫之心。等到沈禾月有需要時,她自然會心甘情願地成為她的“血包”,義無反顧。
畢竟,葉欣常常說,姐妹間要互相照顧。
獻血也算是照顧的一種吧。
這樣想來,這十幾年親情,實在叫人覺得心酸。
……
幾步路,沈喬拖著箱子,來到祁言舟面前,出聲喊他:“我們走吧?”
祁言舟默默從她手中接過行李箱,收起拉杆,直接拎在手中。
而後,在路邊隨手叫了輛計程車,替她拉開車門。
計程車揚長而去。
沈喬看向後視鏡。鏡中,沈成駿站在原地,表情變幻莫測,並不清晰。
車轉過彎,再看不見後面。
她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跳出一條新信息。
沈成駿:【當年我是極力反對的。喬喬,爸爸覺得很抱歉。有困難就打電話給我。】
沈喬盯著手機屏幕,牽了牽唇,低笑一聲。
祁言舟:“笑什麼?”
沈喬搖頭,按鍵息屏,“沒有,就是覺得蠻好笑的。”
看來,當年,決定收養她這件事,多半是葉欣一意促成。
沈成駿還會對她覺得心懷愧疚。
但葉欣,平時明明那麼好,卻在撕破臉厚,一直都沒有聯繫過她。從黑夜到白天,仿佛這個“媽媽”徹底消失無蹤,冷漠到讓人絕望。
祁言舟想了想,沒有多問,只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她。
“是黑巧。可以吃嗎?”
這回,沈喬接過,點頭,聲音溫軟,“謝……哦,對,你說不要跟你說謝謝。那麻煩你了。周一我會去申請看看學校宿舍,在申請下來之前,我還能借住你家嗎?我可以給錢。”
她指了指行李箱位置。
祁言舟眸色黯了黯,“……可以。”
沈喬衝著他笑。
光線從車窗外溢進來,斜斜打到她臉上,將她的眉毛和睫毛都折成淺色,襯著琥珀色瞳孔,有種天真動人的美麗。像是仙女墜落凡間,疏離卻又能引人發狂。
祁言舟不敢多看,默默轉開視線。
-
趕在選手報導截止時間前,兩人抵達邀請賽現場。
沈喬拿著參賽證,暢通無阻地進入後台備賽。
這回,祁言舟能名正言順地和她一起進去。
此刻,後台熱鬧得不得了。比賽選手、老師、還有家長,三三兩兩圍成一團,鬧哄哄的,無端增添幾分緊張氛圍。
沈喬要去更衣室換衣服化妝,祁言舟就待在外面休息區等待。他手裡拿著一張紙,上面是抽籤後的各分組出場順序。
沈喬排在中間。
名字後面還跟了一串注釋,分組情況、配樂節選自哪裡、舞蹈編排、指導老師之類。
祁言舟垂下眼,停頓良久,指腹輕輕撫上黑色字體印刷的“沈喬”兩字。動作小心翼翼,又飽含繾綣意味。
“祁言舟?”
聽到熟悉聲音,祁言舟心裡一跳,條件反射地將紙捏成一團,團在手心。
他面無表情地抬起頭,與沈喬對上視線。
沈喬已經換好了舞蹈服和舞蹈鞋,還是上回複賽那一身,頭髮全部束起,盤在腦後,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
她手裡拿了一張門票,朝著祁言舟走來。
“我剛剛問工作人員拿了一張票。給你。可以去前面看啦。”
祁言舟點頭,接過。
沈喬看了一下時間,乾脆坐到他旁邊。
TUTU裙有硬紗撐,坐下身時,裙擺沒法收進去,只能呈圓狀鋪開,像朵向日葵。
祁言舟稍微側了側身,給她的舞裙讓出一點點空間。
沈喬沒注意,只自顧自地撐著下巴,小聲喊他名字:“祁言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