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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魄嘖嘖感嘆:“他就點了下頭,連個嗯都沒有。”
紀憑語不太確定:“他是……”
“不是。”楊魄說:“後來他問老師問題的時候也有說話,老實說吧我是覺得他聲音挺好聽的,就是女孩子們會喜歡的那種聲音,只是…我不理解。”
他道:“你說這要我是他老師,跟他說那麼一大堆話他就點個頭,沒揍他一定是因為他成績好。”
說到這,楊魄又點點頭:“他成績確實好,難怪老師對他那麼客氣。不行紀哥,我今天開始要好好學習了!”
紀憑語輕嗤:“高一你也跟我說過這話,然後你從年級前一百掉到了前兩百。”
楊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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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憑語的新同桌是凉不怨這事,到底還是在各個群里傳開了。
紀憑語在食堂吃中飯時,都聽見和他玩過的人跑過來跟他說:“我高一時的那個班級群里的女生,都在討論你倆。”
他從小就在目光中長大,沒什麼特殊感覺:“是嗎。”
男同學道:“是啊!我的天,我還看到有人偷拍了你們的照片,你別說,雖然那位是那個性格,但是你倆坐在一塊是真的養眼,跟明星一樣。”
紀憑語咽下嘴裡的飯菜,有點好奇:“什麼性格?”
男同學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孤僻唄,我聽人說他好像是有自閉症還是怎麼,也不知道這種精神病怎麼能來和我們正常人上學。”
紀憑語停了下。
他望向這名神色輕蔑又嫉妒的男生,很輕地扯了下嘴角,學著他的語氣道:“我也很好奇,你這種性格扭曲背後嚼人舌根的人怎麼能和我們正常人一塊上學。”
他那雙狐狸眼沒有什麼笑意時,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壓迫感就顯現出來了。
這張桌子上的其他人第一時間就安靜了下來。
家世好、長相好、性格好的紀憑語在一些中二少年的眼裡就像是「王」一般的存在,只要他明晃晃地沖誰展示了惡意,就有一大堆的人前仆後繼地跟著他走。
比如現在。
嘲諷的話幾乎瞬間就淹沒了男生,男生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終梗著脖子落荒而逃,連拍桌和紀憑語叫一句的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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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後,紀憑語拒絕了他們的打球邀請,畢竟今天雖然是八月三十一號已經要邁入九月了。
但豐北的天還熱著,而且今天還是個大太陽天,他真的不喜歡太陽天,更別說是打球這種需要抬頭直視太陽的運動了。
紀憑語回了教室,教室里已經有兩三個同學了,而他的同桌還在原位刷題。
紀憑語看了眼,發現是奧數練習冊,說起來高二有奧數班,是有獎金的,而且要是拿國一的話就保送了,不用讀完高三。
會省一筆錢。
紀憑語是不喜歡參加這些活動的,所以無論是高一的計算機組,還是奧數組,他都拒絕了。
甚至他還挺期待高考的感覺。
保送是安全鎖,沒意思,人生就要追求刺激。
紀憑語瞥見了凉不怨桌上還未填寫的報名表,便一邊拉開椅子,一邊再接再厲的問了句:“你要參加奧數組麼?這個是不是還要加課啊?晚飯都得在學校吃。”
凉不怨終於有了點回應——他點了下頭,然後沒有後續了。
這人是有多不愛說話。
紀憑語陷入了沉思。
第一天課程並不緊張,老師也沒有留堂。
凉不怨在學校里用了免費的晚飯後,再去了奧數班加了兩小時的課才回家。
他到家樓下時,就看見他媽拖著著兩麻袋東西要往樓上扛,凉不怨快步上前,從她手上拿過。
戴秋長長地欸了聲:“我拿得起。”
凉不怨沒說話,背著本就沉重的書包,一手一個麻袋。
麻袋比他人還要高、要大,他的脊背都彎了不少,徑直給她扛了上去。
戴秋有點心疼,跟在他背後:“那你把書包給我。”
凉不怨依舊沒有理會,只是把三步並作一步,讓戴秋連搶的機會都沒有。
兩個麻袋的重量不一樣,畢竟都是廢品,有些是鐵有些是塑料,都是戴秋利用下班時間去撿回來的。
戴秋只能跟在他後面上樓,嘴裡還碎碎念了句:“今天撿到了不少易拉罐,現在把那種飲料當水喝的孩子越來越多了,只可惜現在廢品越來越便宜啦,前天收廢品的人跟我說,現在又降了,紙類五毛錢一斤,金屬類稍微好一點,有個一塊錢。”
凉不怨始終沒有吭聲。
戴秋也沒情緒,自家的孩子,自己最清楚,凉不怨有多沉默她一直都知道。
“我聽人說那個什麼菠蘿啤好喝,也是那種飲料,而且比那些可樂啊雪碧什麼的都便宜,只要一塊錢一罐。”戴秋溫柔的聲音在陳舊髒亂又充滿鏽跡的樓道里迴響:“我明天問問他們在哪買的,去給你買一罐試試。”
凉不怨終於開口:“不用。”
他把麻袋放在門口,拿出鑰匙打開掉了色的鐵欄門:“我不喜歡。”
戴秋動了動唇,換了個話題:“今天去學校怎麼樣?新同桌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呀?你們有沒有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