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老闆娘:“也好,聰明的孩子早當家。”
他們簡單聊了幾句,飯館裡音質不太好的音響響起了凉不怨的歌,聽到前奏時,紀憑語就抬眼看了下。
老闆娘又說:“這歌是我女兒愛聽的,我就愛放。”
紀憑語彎彎眼,借著遮掩勾住凉不怨的手指,又被凉不怨一把攥住。
他輕笑,不再是那副客套生疏的模樣:“我也喜歡。”
凉不怨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
紀憑語就兩根手指被他攥在手裡,剩下的手指順勢垂著。
從山上看大海的日落也很美。
紀憑語拍了個盡興,在返程時,看見老闆和老闆娘坐在青石階上靠在一起說話,又跑去徵詢了他們的意見後,也給他們拍了一張。
老闆倒是有些彆扭,可老闆娘卻很喜歡,看著紀憑語相機里定格出來的照片,略微有些渾濁的眼睛裡都浮現出了一點淚花:“我和他啊,沒幾張照片。”
老闆嘟囔:“都這麼大人了,還跟小年輕似的動不動就拍照……”
話是這麼說,在老闆帶他們去纜車那邊時,老闆還是躊躇著喊了紀憑語一聲:“靚仔,那個照片,能不能發我?不是我要,主要是我看她喜歡。”
紀憑語輕笑:“好。”
他說:“我回家後去洗出來,到時候寄給您。”
老闆忙說謝謝。
為了表示感謝,他還特意塞了一盒雞仔餅給他們,說是讓他們在纜車上看風景時吃。
雖然這個點天已經黑得快差不多了,也看不到什麼風景。
紀憑語沒有拒絕。
他知道如果拒絕了,老闆反而會有點過意不去。
纜車不是按照直線下山的,而是以圈形慢慢繞下去,紀憑語和凉不怨擠在一邊坐著,車裡沒有空調,但好在窗戶降下來後夜風足夠涼快。
紀憑語就靠著凉不怨,頭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半闔著眼打了個哈欠。
他倒是想睡,但是睡不著。
纜車太小,又不好躺。
所以紀憑語摸出了手機。
他這一天基本上沒怎麼看,到現在才看到楊魄給他發的消息。
是說十月同學聚會的事,還給他發了定位。
【楊魄:地址定這了,王豎請】
紀憑語回了個ok,但是在山裡沒信號,還在轉圈圈。
於是紀憑語就放棄了玩手機。
“你月底還有個廣告要拍吧?”
凉不怨九月的行程表出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發給了他看,紀憑語記性好,記得。
凉不怨:“嗯。是手錶代言。”
他看了眼紀憑語手腕上和他手腕上的表:“正好是這個牌子的。”
紀憑語揚揚眉:“這麼巧?”
他剛還在想凉不怨要是接了別的手錶代言,那是不是他們得去換過表,要換那個牌子的情侶表才行。
凉不怨:“是那天生日直播後找上我的。”
紀憑語懂了。
“十月的行程也快排出來了。”凉不怨淡淡道:“應該會比九月空。”
除非新接了什麼綜藝,不然十月就只有《屬於我們的音樂時代》,還有買他《墜入夢境》那首歌做主題曲的一個電影版MV錄製。
想到這,凉不怨捏了下紀憑語的指尖:“十月的MV,你可以出鏡麼?”
紀憑語掀了下眼皮:“你要拍什麼?”
凉不怨沒答,只問:“可以嗎?”
紀憑語意味深長地睨著他,沒有再問:“可以。”
他悠悠道:“反正你不可能賣了我。”
紀憑語只是一句玩笑,但凉不怨卻開始發散。
他本來輕輕捏著紀憑語的手猛地收緊,將紀憑語的五指扣在自己的指縫裡,語氣更是抑不住的散發著寒氣:“嗯。”
紀憑語的睡意就在這簡單的一個字里沒了大半。
他把腦袋從凉不怨的肩膀上抬起來,對上凉不怨的眸子。
凉不怨的瞳色很深,是那種深到宛若見不到底的黑潭,誰也不知道潭底棲息著什麼。
但正因為未知,所以才顯得格外可怖而又讓人毛骨悚然。
紀憑語回握住凉不怨的手,在心裡輕嘆的同時,面上仍舊保持著笑:“凉不怨,你想什麼呢?”
凉不怨沉默片刻,側身環住紀憑語,將腦袋埋在了紀憑語的懷裡。
“我很害怕。”
凉不怨閉上眼睛,終於把自己埋藏了好多好多年的那些話都說了出來。
是十六歲的凉不怨、也是二十三歲的凉不怨最想要跟紀憑語說,卻不知要從何開口的話。
“紀憑語,我很怕你不屬於我。”
其實人是不屬於任何人的。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
這點在初中思想品德課——又或者說是政治課上就會學到。
但紀憑語沒有在這個時候跟凉不怨講這些大道理,他抬起了自己的另一隻手抱住凉不怨,輕撫著他緊繃的脊背,示意他繼續。
凉不怨:“我真的很愛你。”
他聲音低啞,近似呢喃而顯得有些含混:“紀憑語,我好想你。”
他差一點就要堅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