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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笙對這部戲很熟悉。她經常跟著這部戲念對白。
「我來了。」喻笙說。
不是草木像是尤逍的一個隱秘角落。每次他置身這裡,畫風都會有點奇怪。
上次喻笙在這裡見他,他是說要來找他的物理卷子。
現在,喻笙知道他又要開始作了。
喻笙在心裡提醒自己要機智面對他。
「坐。」尤逍招呼她。
「哦。」喻笙乖乖坐下,眼睛朝投影的幕布看去。
凱拉·奈特莉永遠那麼漂亮,永遠充滿少女感。
卷福超適合演這種帶著傷痕的高知。
輪換浮現的場景很精美。
在這電影的高級氛圍感下,獨處一室的兩人之間似乎發生了點兒什麼不為人知的化學反應。
「喝什麼?」尤逍問。
「長島冰茶。」喻笙瞄了一眼尤逍喝的飲品,乖乖回答。
他竟然在喝酒。
南山的模範學生竟然在喝……酒。
在那瓶雪莉酒的旁邊還放著一盒煙,已經被抽過兩根了。
喻笙瞳孔有點顫,怎麼了?所以今天是個攤牌局嗎?
兩個年級第一的攤牌。
主題: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我。
掉馬大會現在正式拉開帷幕。
尤逍發了條微信,侍應很快給喻笙端了一杯特調雞尾酒來。
喻笙喝了一口,也不說話,等著尤逍先說。
「說說吧,考了年級第一的感受。」尤逍終於開口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煙味,啟唇說話的時候,口腔里散發出一股濃甜的杏仁味,是他喝過的阿蒙提亞多的甜香。
喻笙忽然覺得這樣靠近了,被他身上的氣息包裹,有股難言的曖昧,於是支了支穿著短裙的腿,挪了挪屁股,坐到了一邊去。
「別躲。」尤逍說。
「我沒躲。」喻笙說。
「你成績這麼好,一直裝學渣,讓我天天給你講題是什麼意思?」尤逍痞氣的問。
我讓你天天給我講題?
是你天天逼著我聽題好嗎。
喻笙知道不能硬槓,尤逍這人可陰了。
抬了抬眼皮,「那陣我剛轉來,還不是很懂南山出題老師的風格,確實都不會。」喻笙找藉口,掩飾之前自己就是故意不好好寫答案。
那陣不是挺喪的嗎,被轉學的事情弄得,在心裡覺得招蜂引蝶,鋒芒畢露挺蠢的。
所以就暫時不營業了。
現在營業上了,這些人就這麼驚訝。不至於吧。
「那這陣怎麼又都會了?」尤逍懶懶問。
包間裡燈光幽暗,只有電影行進的光折射到他的俊臉上。
喻笙瞄了一眼他的側臉,察覺到他那懶懶散散的貴公子表情,喻笙想,他媽會不會都是我的自由,我高興就寫答案,不高興就不寫,怎麼還要受你管教了。
是怕喻笙搶走他的年級第一是吧?絕逼是。
「你幫我講題了嘛。」喻笙笑笑,「我能考跟你一樣的分數,全靠你對我的提拔。」
尤逍悶了一下,問:「你轉來南山肯定是因為什麼事吧?」
「因為在南山考清華獎學金有六萬五啊。念恆摳摳搜搜的,才給六萬。」喻笙很淡定的說,「五千塊好多錢呢。」
別扒我黑料。
別扒我黑料。
誰扒我跟誰急。
別挖我身份。
別挖我身份。
誰挖我跟誰翻臉。
「難道貝琪敏告訴你不是因為這個理由?」喻笙看尤逍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抽過煙,他的眼睛裡似乎藏了許多的霧。
平時在學校里,是淬了許多的冰。
此刻,在校外,這樣共處一室的時候。喻笙覺得那些冰化作了霧,迷離的,混沌的。
「她說的跟你一樣。」尤逍緩緩道。
喻笙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
「她還跟你說了什麼?」
「說你家裡情況很差,你爸有病,是尿毒症,每天都要住院接受治療,你媽不堪壓力跑了。照顧家庭的責任全落在你一個人身上。」
「是啊,是啊,是啊。」喻笙點頭如搗蒜,「班長大大,不要告訴其他人我家的情況好不好。」
「我家裡條件也不好。」坐在收費一個小時兩千八,酒水費跟果盤費另算的VVVVVVIP包間裡看了一下午電影的尤逍說。
「我從小就沒有爸媽,我都是跟著我外公長大的。」
「貝琪敏都告訴我了。」
「所以……」尤逍看向喻笙的眼睛。
這個談話的節奏就是,喻笙已經懂了,她要直搗今日這個賣慘大會的核心。
「你能不要跟我爭年級第一麼?」喻笙搶先說了,「我一定要考上清華,得到六萬五的獎學金,給我爸治病。」
「巧了,我也想得到六萬五的獎學金,給我外公買保健品。他老了,還沒有社保,一生病什麼的,挺難的。我時刻都在給他掙養老錢。」尤逍看向故作悽慘的少女。
氣氛忽然詭異的對峙起來。
喻笙怒瞪尤逍。
他以為他是誰啊,上次把她叫來這裡找他的物理卷子。
今天又把她叫來讓她放棄考清華。憑什麼。
尤逍盯著少女生氣的鼓得脹鼓鼓的臉,探身靠近。他今天好像就是來了興致,想故意整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