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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少鈞看著他異常興奮的表情,大抵猜到了趙嶺的想法,忍不住搖搖頭:「你不適合。」
「我怎麼不適合了?」趙嶺躍躍欲試,「你不行我行啊。」
簡少鈞輕哼一聲:「你太懶。」
趙嶺張了張嘴,但是一想到從前自己的做派,跟鵪鶉一樣乖乖地闔上了嘴。
這不怪他,能躺著享受誰願意動呢?
「那……」趙嶺心虛地瞄了一眼簡少鈞,「那今天我主動?」
簡少鈞無奈搖頭:「乖乖睡覺。」
「簡少鈞你是不是不行!」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以趙嶺對簡少鈞的了解,他必然不會放過自己。
只可惜簡少鈞只是一抖被子,將趙嶺包得嚴嚴實實的,跟春卷一樣抱在懷裡:「睡覺。」
完了……
簡少鈞對自己竟然沒有了世俗的欲望?
趙嶺倒吸一口冷氣,他們現在進行的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分手,呸,解約團建吧?
趙嶺這麼一想,鬧騰得更厲害了,簡少鈞額角青筋跳了跳,決定收回剛剛自己的話,兩個發旋這件事在趙嶺的身上其實有了充分的體現。
隨著趙嶺的扭動,春卷皮自然而然地散開了,簡少鈞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退,但是他沒有趙嶺快。鬧騰的趙嶺的腿無意中擦過不該擦過的地方,突然間就僵住了,等等……他怎麼覺得簡少鈞並沒有失去世俗的欲望呢?
不過同為男人,趙嶺太明白男人是多麼經不起挑逗的,所以這也不能就說明簡少鈞不想解約。
「咳……」趙嶺的疑問哽在嗓子眼裡,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這些年的工作教會他一個最基本的道理,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話出口後的後果他能不能承受?趙嶺捫心自問,他並不願意聽見那個答案,終究是將話咽了回去。
掩耳盜鈴……也沒什麼不好,沙漠裡就數鴕鳥活得最開心了。
作為一個資深社畜,趙嶺覺得難得糊塗一回也不錯。
看見趙嶺逐漸變得嚴肅的複雜表情,簡少鈞略略一想,很快猜到了原委。
「醫生說這一個星期最好不要有這些運動,最好等攝入的毒物代謝從血液中代謝出去後。」
這確實是趙嶺沒有想到的,他臉上的凝重煙消雲散,驚訝地問:「你什麼時候問的?」
「問你什麼時候能夠出院的時候順便問的。」
趙嶺沉默了片刻後,有些疑惑:「難道醫生沒有懷疑為什麼普通朋友會問這個問題嗎?」
簡少鈞微微挑起眉梢:「醫生大概知道。」
「他怎麼知道的?」趙嶺回想了一番自己在醫院的舉動,他們難道不是就表現得像是普通朋友一樣嗎?「不應該啊,我還挺注意的。」
簡少鈞沒作聲,醫生猜得到可不是因為趙嶺而是因為他。
那天晚上將趙嶺送到醫院後簡少鈞的失控,只要醫生不是傻子怎麼都能猜到一些端倪。
所以他去問注意事項的時候,醫生看他時是一臉的「我就知道」洞悉真相的表情。
其實醫生說了,就算簡少鈞不送醫院,趙嶺也會自己醒來,只是因為趙嶺對於這類物質比較敏感所以才出現了暈厥昏睡的情況,但並不致命。
但直到趙嶺真正醒來前,簡少鈞始終沒有辦法保持冷靜,醫生甚至開玩笑說:「怎麼?難不成你是罪魁禍首?」
醫生沒想到的是簡少鈞卻坦率地說了一個「是」字。
正當醫生開始天人交戰自己應不應該報警的時候,就聽見簡少鈞繼續道:「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被當成目標。」
醫生這才鬆了一口氣。
簡少鈞心底的那口氣卻始終憋著,到現在他也還是沒能釋懷,他想起他小時候養過的一隻小黑貓,一隻皮毛油光水滑的小黑貓。
那隻小黑貓原本是街區一霸,一人一貓很投緣,是在躲雨的時候都躲在了一個屋檐下,簡少鈞用口袋裡的火腿腸將小黑貓騙回了家。
有他吃的一定就有小黑貓的吃的,可惜就是因為太在意,招來了金承業的目光。
那時候還在小學二年級的金承業就已經有了一群狐朋狗友,圍困住了小黑貓,用剪刀剪了它的毛。
在簡少鈞去找他理論的時候,金承業手一松就讓小黑貓落地了,看著小黑貓頂著長長短短的毛一瘸一拐走向自己時,簡少鈞恨得牙幾乎要咬碎了。而此刻金承業正對著周圍的狐朋狗友耀武揚威道:「你們看這就是找錯主人的下場。」
後來,簡少鈞在小黑貓毛長好後把它給放了,他摸著小黑貓的頭,對不起梗在了喉頭。他不願意承認金承業所說,但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實話。
如果小黑貓換一個主人,就不會這麼倒霉了。
再後來,簡少鈞每天養成在固定的地方放食物的習慣,最開始的時候食物都會被吃光,漸漸地沒人再動那碗食物了。
簡少鈞想,也許它找到了新的主人。
那也不錯,至少不會再因為自己挨欺負。
也許它換了個街區當小霸王呢?
這樣也很好,它本來就是一隻嚮往自由的街霸貓,他想它應該能夠活得很好。
就像金承業胳膊上新添的爪痕,沒有自己,它也很好,甚至會更好。
簡少鈞不由自主地抬手捏了捏趙嶺的耳尖。
在趙嶺困惑的目光中,簡少鈞嘆謂一聲,喃喃道:「我突然想起了我唯一養過的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