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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袖起身,把之前柳笑然給的那張生活銀行卡從書包里拿出,放進抽屜里。
做完這一切,他拿出單詞本,開始背單詞。
打開的窗戶被風吹的作響,沒一會兒,電閃雷鳴,烏雲密布,雨點砸了下來。
蘇袖放下單詞本,拿起旁邊的雨傘,打開後掛在窗邊,遮住了下面的花。
然後他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掛著水珠的花在風中來回搖擺。
周末一天蘇袖都悶在房間裡,連吃飯都是李嫂送進來的。
家裡就像是感覺不到他這個人一樣,即使他一直沒出來也沒有人過問。
整個客廳里全都是柳笑然和蘇頌的笑聲。
班群里發了通知,周一下午家長會,需要家長到場,還會有親子運動會,大人和孩子一起參加。
蘇頌看到消息的第一眼,就給柳笑然看了:「媽,爸不會去給蘇袖開家長的。對吧?」
「他去外地出差了,後天才回來。」柳笑然說。
蘇頌放心地笑了笑,故意拔高音量:「媽,明天下午我等著你去給我開家長會。」
保姆房裡靜悄悄的,裡面沒人存在一樣,蘇頌不得不佩服蘇袖,隱忍力真好。
*
周一是個陰天,看著隨時都要下雨。
蘇袖臨走前拿了雨傘,坐上車讓司機送自己去學校。
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蘇頌的吩咐,司機一動不動,面露為難。
蘇袖打開車門下車,撐著傘走了十幾分鐘,到達了最近的公交車站。
時間才六點半,他坐在車站等了三分鐘公交車就來了。
蘇袖走上車投幣,坐下時感覺到旁邊的炙熱目光,微微偏頭,對上了沈潤赫的眼睛。
似乎沒想到真的是他,坐在右邊的沈潤赫有些意外,連忙收回目光看向窗外。
蘇袖戴上耳機,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
沈潤赫偷瞥了他一眼。
少年鼻樑很高,眉眼精緻,黑色的碎發下是一張乾淨無暇的臉,簡單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變得好看起來,坐在那裡像是一幅完美的畫。
看上去這麼乖順的人,實際上卻善於偽裝,骨子裡可能是極為冷血的人。
沈潤赫又想到操場那一幕,不再看他。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校門口,蘇袖摘下耳機,走下車。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毛毛細雨,蘇袖撐開傘,剛往前走了幾步,一個身影猛地鑽進了他的傘下,站在他身邊。
「……我沒帶傘,一起走吧。」沈潤赫彆扭道。
蘇袖步伐一頓,把傘放在他面前。
「幹什麼?」沈潤赫皺眉,不明所以,下意識接過傘,「不是吧,就和你一起去學校還要我撐著傘?」
然而眼前的人並未理他,只是從書包里拿出帽子戴上,離開傘下,飛快走進學校。
沈潤赫呆在原地,看看手中的傘,又看看在雨幕中的蘇袖,反應過來。
這人是嫌棄自己,懶得和自己撐一把傘嗎?
活了這麼多年的沈大少爺第一次嘗到憋屈的感覺,想收回傘,想想還是算了,就這麼撐著傘進了學校。
一路奔跑進教學樓,蘇袖拍掉身上的雨水,摘下帽子,甩了甩頭髮,準備上樓時發覺什麼,看向身側。
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靜靜站在走廊上,他身影高大,眉眼深邃冷峻,氣質沉穩矜貴中又帶著幾分疏離危險。
那雙暗沉的眼底像是藏著千年不化的冰雪,看向人時充滿壓迫審視感。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因為他的存在變稀薄起來。
蘇袖醒過神,以為他是學校里的老師,對他略微點頭,這時忽然聽見身後響起一聲:「舅舅?」
他步伐一頓,扭頭看去,就見沈潤赫收起雨傘,走到男人面前,臉上露出一抹討好的笑:「下午才開家長會,舅舅你怎麼早上就來了。」
注意到蘇袖,沈潤赫立刻把傘遞給他:「蘇袖,你的傘。剛剛……謝謝你了。」
蘇袖接過,走上樓時,聽見男人嗓音低沉地說了一句:「蘇袖?」
他垂眸,看著手中的雨傘,加快步伐。
「是啊,就是蘇家從外面接過來的二少爺。」沒見過徐開寒對什麼人感興趣,沈潤赫說完就轉移了話題,「舅舅,你是來給我開家長會的嗎?」
徐開寒看向蘇袖離開的方向,淡聲道:「我下午有事,來不了。」
聞言,沈潤赫苦了臉,想到什麼說:「那舅舅你和我班主任說一聲也是可以的,也算是參加了。」
沒得到回覆,他好奇地順著徐開寒目光看去,想到什麼,說:「舅舅你知道他?什麼時候你也關注八卦了啊。不過他這個人還挺有意思,面上看著弱小可憐的,實際上精明著呢。真比起來,蘇頌那個呆子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腦海里浮現少年剛剛甩頭髮時精緻白皙,略顯清冷的臉,以及那雙毫無波瀾的黑眸,徐開寒臉上沒多少表情:「是挺有意思。」
他話鋒一轉:「你自己沒有傘嗎?」
沈潤赫怔住片刻,才明白徐開寒的意思,有些窘迫道:「我不知道今天會下雨,沒帶傘,又是坐公交車來的。下車看著他撐傘想一起走的,結果他把傘給我就跑了。」
說了半天,他回過味來,納悶地看著徐開寒。
男人臉色淡漠,實在看不出其他多餘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