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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送梁小姐回家吧,」郁少池看眼雨傘,重新站回雨里,說這話時竟然露出了一個極漂亮的笑,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彼此的距離,「我想起來為什麼在這裡淋雨了,我是想把車送來給你,是來還車的。」
「先別說這些,你今天早上燒都沒退,現在淋雨不是更嚴重了?」楊楚航莫名覺得他的笑容有幾分諷刺,又不知道是諷刺什麼,無奈道:「跟我上車,我帶你回家或者直接去醫院,你自己選。」
「不了。」郁少池並沒有聽他的,像一個聽不進話的叛逆少年,轉身直接走。
見狀,楊楚航聲音大了幾個分貝,幾步過去拽著他的手腕,「鬧什麼脾氣,跟我去醫院!」
「楊楚航,你鬆手!你以為你是誰,我有自己的家,我不需要你來管我,放手!」郁少池對上楊楚航語氣凶不起來,但是他可以用冷漠來掩飾自己現在的煩躁。
這種煩躁是梁瑩帶給他的,是楊楚航已經被這女人搶走的害怕。他沒有一點辦法,甚至沒有合適的身份,把楊楚航搶回來,所以自暴自棄發脾氣,用這樣的方式掩飾自己的不安。
「行,我管不了你。」楊楚航驟然鬆開他,帶也淋著雨的梁瑩上車。
郁少池一刻沒多留,背對著走了很遠才停,頂著越來越大的雨,沒事人一般站路邊打車,因為身上濕漉漉的還在滴水,被拒載了幾次。
「沒有人肯送我回家……」他喃喃著,沒有再伸手招車。
突然有些後悔跟楊楚航發脾氣。
不應該。
他那麼在乎楊楚航,怎麼可以主動推開他呢。
「上車。」楊楚航不知何時把車停在他跟前,搖下車窗,「無論如何,作為你哥,今晚我也得管你。」
郁少池慢吞吞地抬起腦袋看他,那股後悔湧上心頭,心有餘悸往開了大半的車窗看進去,副駕駛空無一人。
梁瑩呢?
只是挪了一小步,就看到了后座往前看的影子。
「我不要你管,你哪有這麼多閒心管這麼多人…」郁少池彆扭的陰陽怪氣,看他拒絕的模樣還是想走。
楊楚航見不得他這樣,淋著雨還有些發抖,身體本身就單薄,看著可憐得很。他下車拽著郁少池往副駕走,不容拒絕道:「現在去醫院。」
郁少池沒說話,本來還不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異樣,經楊楚航這麼拽,仿佛觸動了機關,有楊楚航扶著,那股支撐他來到這個地方的力氣忽然散了,脫力倒下去。
「少池!」
楊楚航眼疾手快,掐著胳膊摟住他,懷裡的人在冰涼的雨里就像個熱水袋。
梁瑩打開傘下車,看樣子也嚇到了,關切道:「他,他沒事吧?」
「昨晚就有些燒,今天直接去工作,估計忙得沒吃藥,現在又淋了雨吃不消了。」楊楚航打橫抱郁少池,放他躺在后座,「梁小姐,我要直接去醫院,不順路就不送你回學校了。」
「沒關係,你送鬱律師去醫院吧,身體要緊。」
……
濃烈的消毒水味瀰漫空中,肆意充斥鼻腔,郁少池知道自己在醫院,也知道是楊楚航送來的。
病房靜悄悄的,身邊沒人,他下意識覺得楊楚航和梁瑩在一起,這樣的想法一出現,郁少池面無表情扯了手上的針。
因為動作過於暴力,撕扯到皮肉,針眼的位置大顆大顆的血珠往外冒。他就像沒看到一般大步往外走。
他要楊楚航,他要看到楊楚航。
才走到門口,和接熱水的人撞了個正著,如果不是楊楚航一個轉身,那杯滾燙的水真要灑在郁少池臉上了。
「還沒吊完,怎麼就出來了?」楊楚航蹙眉,握著他的手腕,聲音稍微重了點,「你看不到嗎?在流血,為什麼拔了?」
見到人,郁少池懸著的心終於放下,軟軟道:「對不起。可是,我們約定好不能聯繫不上的,我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你一個都沒接,最後直接關機了,為什麼?」郁少池眸中有幾分慌亂,怕楊楚航的回答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被他這麼一問,楊楚航剛還因為他任性的而氣憤的心也軟了些,「手機沒電了。」他摸出手機放到床頭櫃,半哄半強迫郁少池躺回床上,伸手準備按鈴叫護士來。
郁少池連忙抓住楊楚航的手,「楚航哥,那為什麼忽然和梁小姐在一起,你不是說今天帶清余去遊樂園玩嗎?」
「錦錦回來了,她接走了清余,恰好梁小姐約,我有空就去了。」楊楚航看著他,伸手在他額頭上探了探,感覺沒怎麼退燒,直接按了鈴叫護士。
「是她約的你。」郁少池小聲說著,漂亮的眼睛動了動:「她約你,你就去…」
護士來看到他的手,同樣皺眉沒說話,在另一隻手上重新插了針,「別再拔了,你看著點他。」後一句是和楊楚航說的。
護士走後,郁少池捏著一點被角,昏沉道:「楚航哥,對不起,今天麻煩你了,謝謝。」
「別和我客氣。」他問:「你回來有沒有吃飯?」
「沒有。」說完沒幾秒郁少池連忙補一句:「我不餓。」
「餓不餓都得吃一點,我下去給你買份飯。你躺著別動,再自己拔針我真要生氣了。」
郁少池乖巧答應著,等人一走,他伸手夠到那部被楊楚航放柜子上的手機。鬼使神差地按開機鍵,重新開機的手機還有百分之五十多的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