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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說, 哪裡天高地闊, 觸目所及無不是感嘆大自然的美, 誰還會計較一朝一夕雞毛蒜皮的得失呢?
腦子變慢這件事, 葉沐是有體會的,她發現一路上她不僅腦子慢了, 動作也慢了,懶得想工作,懶得說話,就想安靜地待著, 或者靠著沈之越看風景。
葉沐說:「難怪你會喜歡這裡。」
沈之越答道:「一兩年來一次,就當做給大腦放個假。你是第一次來, 可能還不適應, 下次就好了。」
葉沐沒接話。
她想到幾年前和沈之越在一起時, 他們也約定了川藏之旅, 當時她還覺得近在眼前, 說走就能走, 誰知一晃幾年過去,這才誤打誤撞的到了這裡。
「下次」,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
不知是不是應了「小別勝新婚」那句話, 葉沐和沈之越幾乎整天都在一起, 雖然兩人並不覺得黏糊, 大多時候也是各忙各的, 只不過挨得比較近罷了。
但和其他隊員一比, 他們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隊員中其中有一對,在沈之越告訴葉沐他們是兩口子之前,葉沐還以為兩人毫不相干,幾乎都沒看過兩人站在一起說話。
女方說,結婚好多年,沒激情了,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就想一個人待會兒,等回去了有的是時間同一屋檐下。
葉沐沒有結婚的經驗,也沒體會過失去激情,還要捆綁在一起的生活,只是聽其他隊員各抒己見。
有人覺得,日子湊合過吧,和誰不是過,和誰都會淡,天天吃大餐也會吃膩的。
也有人覺得,要是總有激情,那心臟和身體也受不了啊,平淡如水,細水長流挺好的。
而在這些女隊員當中,葉沐特別注意到那個叫徐rui的。
開始自我介紹的時候,別人都叫她徐ruǐ,她還以為是蕊字,後來才知道是蕤ruí。
葉沐不會寫這個字,卻因為這個特別的字而記住了她。
徐蕤話不多,就和葉沐一樣,總是坐在一旁聽人說,身上有一種憂鬱飄忽的氣質,但又和因為剛失戀而出來散心的蘇嘉不同。
蘇嘉的底色是熱情的,只不過一時被陰霾罩住了,徐蕤卻像是生來就生在那團霧氣當中,和它融為一體。
葉沐「偷看」了徐蕤好幾次,有兩次被徐蕤發現,徐蕤也沒有問葉沐為什麼看她,只是對她笑了笑。
葉沐也回了微笑。
這是一種私底下淡淡的默契,沒有過多的交談,有些人就會隔著一段距離互生好感。
後來有一天,於櫻和孫行的事,被周子濤發現了。
周子濤和孫行發生衝突,引來很多隊友,後來兩人為顧全大局,就去民宿的院子裡「談判」。
於櫻也去了。
葉沐透過窗戶看了會兒,見他們三個人也沒有什麼肢體上的接觸,表現得也都算冷靜,也都在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這種事她是有經驗的,當下的情緒比較混亂,還來不及整理,就要立刻做出決斷,等到事後反思,又會生出懊惱,都怪當時腦子卡殼,沒有想得太全面。
不過於櫻這件事,其實也沒必要過多思考,結局早就註定了,從於櫻和周子濤離婚開始。
周子濤的挽回和爭取是他的一廂情願,於櫻和孫行的處理方式是為了避免衝突,周子濤控訴他們欺騙他,也沒有立場和資格。
如果周子濤真這樣說,那就太過幼稚了。
成年人的世界啊,一切都是現實的。
半個小時後,三個人分別回了民宿。
周子濤拿著行李,和另外一名男隊員換了房間。
葉沐也離開圍觀和打圓場的眾人,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待著。
不會兒,徐蕤也過來了。
兩人對看了一眼,一起笑了。
其實葉沐很好奇,到底哪個男隊員和徐蕤是一組的,依她看哪個都不像。
直到徐蕤忽然說了句:「你們感情真好。」
她的語氣裡帶著點羨慕。
葉沐笑道:「還好。」
這時,沈之越也回來了,他明顯鬆了口氣,來到跟前說:「沒事了,回房吧。」
隨即他對徐蕤點了下頭。
葉沐跟著沈之越拐進走廊,還往後看了眼:「我還以為他們會吵起來,這樣是不是不用分成兩隊了?」
沈之越:「嗯,老周選擇顧全大局,其他的情緒自己消化。」
這意思就是不再給大家添麻煩了。
暗涌數日,一切都在克制中結束。
葉沐又朝身後看了眼,卻見到隊伍中一個中年男人走近徐蕤。
徐蕤也站起身,兩人距離很近,就站在那裡說話。
雖然沒有明顯的肢體接觸,看態度卻不只是隊友。
葉沐驚了,她從沒有將兩人聯想到一起。
至於那位中年男人,她只記得姓劉,既是作家也是詩人,看上去比他的實際年齡年輕些,身體素質比較好,保養到位,還沒有生出油膩感,穿著打扮比較樸素簡單,身上有些文化人的氣質。
等進了門,葉沐拉住沈之越問:「徐蕤和劉……」
說到名字,葉沐卡住了。
沈之越:「劉封。」
「對,劉封。他們……」葉沐一臉好奇。
沈之越笑了,拉著她先去洗手間洗手。
洗手池很小,兩人擠在一起,一起用肥皂,又一起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