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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你跟那個薄修齊之間的事情我不知道!」席璫昳熱血上頭,再不復平日的溫和,「你喜歡他吧,可是人家可是大老闆,鑽石王老五,你就算跟我離婚又能怎麼樣呢?人家也不會跟你這個破鞋搞在一……」
夏堂齊給了席璫昳面門一拳。
「柱子哥!」
「嘴這麼髒就去洗洗。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倒是你給我想清楚了,你重婚的證據我的律師已經掌握得一清二楚,如果你再糾纏我,我不介意把你送進去改造改造。」
「你這個瘋子!」
「我是瘋子?」夏堂齊甩了甩手,趾高氣昂道,「你可想清楚,你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國企工作可是需要一個好名聲的,如果你不乾淨滾蛋,我不介意給你添一把火。」
「柱子哥,我們走吧,走吧。」棗康依舊護著他,即使他自己的眼眶也紅得厲害,他卻還是一心顧著席璫昳,「你的名聲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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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鬧劇終於結束,席璫昳最終還是罵罵咧咧的帶著自己的東西跟著棗康走了。
夏堂齊站在窗口看著樓下的人影。
即便是這樣了,棗康依舊捨不得讓他的柱子哥拿點重東西。
夏堂齊搖了搖頭,目光卻最終落在了街邊停著的一輛銀色轎車上。
他靜默的站了好久,才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你現在能來一下我這兒嗎?」
夏堂齊眼睜睜看著薄修齊從銀色轎車上下來,伸手抹了把臉。
唉——
他有點難受。
36
「怎麼門也不關?」
薄修齊站在玄關,看向窩在沙發上的人,面色難看。
「姓席的欺負你了?」
「沒有。」夏堂齊蜷在沙發上,身上的襯衣都被弄得滿是褶皺,他的聲音悶悶的從埋在膝蓋上的腦袋裡穿出來,顯得頹廢又疲憊,「我給了他一拳,讓他滾了。」
薄修齊脫了鞋,這個家裡並沒有他的拖鞋,所以他赤腳踏進了客廳,大理石的地板有點涼。他記得很久以前夏堂齊以前說自己以後成家,要在地上鋪毛茸茸的地毯,然後可以很肆意的踩在上面亂走,可是在他如今的家裡,卻中規中矩得很,完全沒有那些天馬行空的影子了。
薄修齊坐在了夏堂齊旁邊的沙發上沉默。
「你認識靠譜的房屋中介嗎?」夏堂齊抬起了頭,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上去十分平靜,「我想把這房子賣了,換個地方住。」
「行,交給我就行。」
「你知道嗎,我今天還把他那個孩子的爹叫過來了,人看著可老實了,還沒說上幾句話就一個勁跟我道歉,他有什麼好道歉的,做錯事的又不是他……」夏堂齊說起了棗康的事來,「我聽他說,他初中都沒念完就輟學去掙錢供席柱子了,席柱子一路念書他就一路供,後頭他有了孩子,席家父母就讓他進了家門,他為席家人勞心勞力了這麼久,居然連個酒席都沒見過。他一個omega沒學歷又沒時間,帶著孩子還要照顧家裡老人,找不到什麼靠譜的工作,總是打零工,就這點錢他還要去郵局給席柱子匯款,怕這個人渣在外頭吃不飽穿不暖……即使是現在,他掏心掏肺的alpha出人頭地就找了別人,他還要幫著道歉,他居然還在原諒這個人……」
薄修齊看著夏堂齊放空的眼睛沒有說話,他只是注視著對方,任由夏堂齊感慨。
「知道他騙婚之後,我只想著要離婚,要讓他滾蛋,覺得自己識人不清要及時止損。可是那個omega知道被騙之後呢?他一直在道歉,在給席柱子擦屁股,哀求我高抬貴手放過他,不要搞臭席柱子的名聲……」夏堂齊突然看想薄修齊,「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因為你理智聰明,有自己的工作和事業,沒有孩子拖累知道當斷則斷。」
夏堂齊突然笑起來:「這只是一方面。」
「那另一方面你覺得是什麼?」
夏堂齊眨了眨眼,他臉上的平靜被一滴滾落的淚撥起了漣漪。
「因為,愛讓人卑微。」
窗外落日的餘暉透過窗簾曬到夏堂齊的側臉上,讓他的輪廓變得朦朧而脆弱。
他並不需要回應,也不在乎薄修齊一直沉默。
「我要請長假去動個手術。」
「聯繫專家的事交給我就行,你最近好好休息。」說完薄修齊張了張口,覺得自己嗓子發乾,他看著地磚的紋路突然問道,「為什麼會選大理石地板?」
夏堂齊回答得很慢,他想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當初,太將就了吧。」
37
周一的標記消除中心人滿為患。
今天下午,陶主任已經看了四十九個患者了,他的工作就是接觸需要消除標記的omega,對他們進行是否實施手術的診斷,有時也需要對患者進行心理輔導。
omega天生脆弱,不是每一個omega都能找到一個靠譜的終身伴侶,永遠不受傷害。
醫生能做的,就是幫助他們,把這種傷害降到最低。
他們努力減輕這些感情上已經遭受傷害的omega不得不承受的手術痛苦,以希望他們能走出這段不美好的過去,迎來新的生活,有機會去擁抱新的愛情,維持健康的身體繼續去生活。
有時治癒,常常幫助,總是安慰——這就是醫生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