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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事情發生的每一次背後,他自己得到的不過是席璫昳留給他的謊言。
【領導留我加班回不來。】
【突然要去臨省出個差。】
【同事生日我去送個禮。】
夏堂齊看著口口聲聲去隔壁省出差的人,手機里隔壁省兒童樂園的三張通票,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席璫昳的手機里沒有留下那個表弟任何的聯繫方式,這讓夏堂齊不得已去了一趟臨省,他也同樣買了一張遊樂園的通票,總算是在浩如煙海的遊客抓拍照里,找到了席璫昳的人影。
還有他身邊一直跟著的那個樸素到土氣的omega,以及那個小小的孩子。
夏堂齊低頭看著手裡加價洗出來的照片。
這個被omega抱在懷裡的小孩瘦弱而黃黑,只是那雙眼睛,和席璫昳如出一轍。
夏堂齊突然笑出聲。
人家一家三口,和睦美滿。
他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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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人坐這兒幹什麼?」
夏堂齊回過神,竟是看到薄修齊的車停在路邊,這個alpha擺著臭臉朝著他說話,身上還是白天公司見到的那一身行頭。
「薄總?」夏堂齊臉上的迷茫被掩蓋住,他甚至體面的笑了笑,「好巧。」
巧個鬼。
薄修齊心裡暗罵,根本就不巧,夏堂齊從這次請假回來,臉色就沒好看過,他今天一直跟在夏堂齊身後,卻發現對方什麼都沒幹,就這麼六神無主的坐在公交站,看得他眼疼。
「都要變天了,你待在風口乾什麼。」
夏堂齊一愣,看著天上越來越厚的雲層,嘆了口氣。
「是啊,都變天了。」
他說得不清不楚又好像意有所指,這讓薄修齊的臉色也跟著難看,他乾脆把車停到了夏堂齊面前,擋住了夏堂齊的去路。
「上車,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薄總我……」
「少跟我廢話,趕緊的!」薄修齊用外強中乾的命令,掩飾他心裡的疼惜,「停車太久,一會兒扣我分,我跟你算帳。」
「行吧。」夏堂齊終於妥協,他上了副座,系好安全帶,看著薄修齊發動了車,才低聲道。
「回雲顰山吧。」
那是他婚前住的半山別墅區,他的童年在那裡長大。
他想爸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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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修齊的車開得很穩。
外頭的天色已經快黑了,兩旁的道路隨著路燈映下來光暈倒退,這讓夏堂齊的臉色也跟著忽明忽暗,讓人無法看透。
薄修齊的目光從反光鏡的投影上彈開,他無法再繼續打量下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夏堂齊已經關上了那扇向他開啟的窗,即使他們認識了近二十年,那個姓席的玩意兒還比不上他的一個零頭,可是夏堂齊已經親手在他們中間劃上了楚河漢界,無法跨越。
「乾脆去我家?」薄修齊提議道,「我媽他們正好回國,一直念叨著你,還給你帶了禮物。」
「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擾阿姨了。」夏堂齊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又妥帖的笑起來,「謝謝薄總關心了,下次吧。」
薄修齊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頓了頓才勉強跟著笑了笑。
「行吧,隨你。」
薄總,薄總,他也只能當個薄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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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堂齊擰開門鎖之後,被屋子裡翻湧起來的薄灰嗆得打了個噴嚏。
他伸手打開了燈,屋裡亮堂起來,只是家具都蓋著防塵布,顯得有一點冷清。
好在燈光是暖的,才勉強多了一點人氣。
自從爸媽都走了之後,他就很少回家了。好像逃避也是一種遠離痛苦的方式,只要不接觸就能不痛。
其實他的父母都是壽終正寢,只是因為二人的感情實在太好,二人世界的日子過得實在太長,甚至一度決定丁克,一直到意外有了他,才改變主意把他生了下來。
夏堂齊從小就知道,他的父母跟別人的不太一樣,甚至小時候還因為害怕父母離他而去在被窩裡偷偷哭過好多次。可是哭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更不能磨滅無法流逝的時間。
他與爸媽的親子緣分實在太淺,不過短短二十三年就無法再續了。
夏堂齊掀開沙發上的防塵罩,難受的窩在了裡頭。
他之所以很快就結婚,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想重新擁有一個家庭。
可是他錯了,不是嗎?
世上已經再沒有無條件愛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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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修齊剛進門就聽見他媽的聲音。
「哪兒來的風,把你這麼大個人給吹回來了啊,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可沒讓人準備你的飯。」
「我自己家我還不能回了嗎。」薄修齊也不惱,只是說,「夏堂齊他今天回來,我正好送他,就順路回來了。」
「齊寶兒回了!嗨呀,你怎麼不早說!」
薄修齊被他媽的一驚一乍嚇了一跳,然後就眼睜睜看著他媽拿出保溫桶把剛擺上桌還熱氣滾滾的天麻烏雞湯給打包帶走了。
「你幹嘛啊媽。」
「關你屁事,沒事幹趕緊去把客房收拾出來。」薄夫人走得風風火火,只留下她的罵聲。
「老娘真是看到你就眼疼!」
狗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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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阿姨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