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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人一種很不合時宜的惆悵感。
他回到這裡,在林鶴眼皮子底下,吃了飯開始拿出來試卷自覺地寫。倒不是他真的想這麼刻苦,主要是他去淮鄉市,這麼幾天,壓根兒一點字沒碰,回來的時候沒多想,現在看見林鶴這張臉,又後知後覺回過來勁,有點兒怕林鶴髮現了又要發作一番。
於是自己灰溜溜地摸出來試卷在那寫。
林鶴看他那樣,心裡就明白了個七七八八,但是沈安在年三十這晚回來這裡,和他一起過年這件事顯然更出乎他意料一些。
他在這晚少有的寬宏大量,批了一張卷子講完就讓沈安休息了。
沈安其實很疲憊了,趕車回來,又哭得辛苦。
兩人洗洗乾淨,爬上床之後,外面的煙花聲卻時不時響起。
此起彼伏的。
沈安受不了了,腦袋鑽進被窩裡。
林鶴平躺著,半垂著眼皮,似睡非睡的模樣。
他跟沈安在一起過年了。
他們晚上一起吃了餃子。
明年就是他跟沈安新的一年。
林鶴的心頭湧上來一股難言的悸動,今天沈安哭的時候,他抱沈安,骨架比他小,身子溫熱。
有點像有著溫暖皮毛的小動物,你戳他一一下,他就仰倒,摸他腦袋,他就鑽進你的手心。
毫無防備,沒有戒心。
還跟自己講很多的知心話,有點兒想媽媽,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就又跑回來,任性又衝動,但是過年還是回來寫了試卷。
林鶴幾乎是無法控制地勾起了嘴角。
他極其耐心地等到了沈安的呼吸聲逐漸平穩,然後他慢慢側過來身子,伸手想要環住他。
就稍微偷偷抱一下。
他這樣想,心跳卻越來越快,窗外轟隆隆的煙花衝上天際又炸開的聲響與他的心跳彼此應合一般。
當林鶴就要抱住他的時候,沈安也翻了個身,他的臉貼在林鶴的胸前。
他窩在林鶴懷裡了。
林鶴的鼻息間全是沈安的氣息,嗅得到他細軟髮絲上的香氣,臉上那塊溫熱,卻燙得林鶴的心狂跳不止。
就在這時。
沈安突然擰著眉,抬手按在了林鶴心口,嘟囔著:「不要跳了,好吵。」
第39章
林鶴當即呼吸一窒,低頭望著埋頭在被窩裡的沈安,語氣是少有的遲疑:「你……還沒睡?」
沈安又重複著講:「太吵了呀。」他身子微微一動,立馬就察覺到了哪裡不對,是林鶴的胳膊在他的身上,稍有動作就碰到了。
他他有些驚詫:「你怎麼摟著我?」
林鶴繃著臉,故作鎮定又一本正經:「怎麼了?我們兩個大男人這麼摟著不是很正常嗎?你是小姑娘?摟不得?」他又繼續反問:「你還貼著我呢,你怎麼不說?」
沈安好像有點兒被林鶴理直氣壯的語氣唬住,覺得好像確實有點兒正常,聽林鶴也在質問他,於是回答道:「這麼睡暖和啊,屋裡這麼冷。」他說完,好像又領悟了什麼:「你是不是也覺得冷?」所以才趁沈安不注意要摟在一起睡。
沈安心裡覺得林鶴真是好面子,還取笑一樣講:「我還以為你很抗凍呢。」
難得被笑話的林鶴沉默一陣後,低低應了一聲道:「嗯。」他攬著沈安的手還沒有收回來,像是確實找到了一個正當理由,他說:「是有點冷。」
兩人的身子緊貼在一起,沈安的呼吸都撲在林鶴的胸口。
林鶴撒完謊,把手又緊了緊。
沈安突然又驚呼道:「班長,你怎麼心跳越來越快了,你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吧?」
林鶴眼皮直跳,心說,可不是有點兒毛病,毛病大了去了,自己都快活不起了,還要拖著你這個麻煩精!
沈安的手還在林鶴心口亂摸,像是在給他檢查哪裡不對。
林鶴忍無可忍地一把抓下來他在心口作亂的手:「睡覺!」他把沈安的胳膊也一起圈住,緊壓住不讓他再亂動了。
過年的時候大家一起吃團圓飯,年初二林明哲跟劉淑琴帶著林濠回娘家。
劉淑琴的弟弟劉瀛跟自己姐夫酒過三杯之後又開始互相吹捧,從林濠在市重點中學上學成績如何如何又聊到林明哲的事業發展之類的。
最後劉瀛突然一拍腦瓜子,想起來什麼要事一般,叫著劉淑琴:「哎,姐,我前陣子看新聞老城區劃入拆遷規劃里了,你知不知道啊!你這跟姐夫可不得了啊,得賠好幾十萬吧!」
提到這,劉淑琴就不大高興,像是講起了什麼要命的煩心事:「你可別提了!老頭子把房子跟遺產全留給老三那個小崽子了,到底是他帶大的他偏心!」
劉瀛一開始其實就知道,又在這兒跟劉淑琴一唱一和地作勢敲打林明哲呢,他裝作吃驚的樣子:「那可不行啊,姐,老三留下那孩子是可憐了些,那也不能說一碗水端這麼不平吧,現在誰生活容易啊,都是林家的種,親孫子,憑什麼林濠一分沒有啊!」
「可不是怎麼說呢!」劉淑琴冷笑一聲。
在這兒劉淑琴娘家人聚集的飯桌上,林明哲冷汗直冒,有些下不來台。
劉瀛看他那樣又開腔了:「姐夫,你說句話啊。」
林明哲跟劉瀛碰了個杯,抬手抹了頭上的汗,乾笑道:「兄弟別擔心,我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