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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鬧一鬧阮雲荔?趁他不注意給他一個更大的驚喜,哈哈。”
“別了吧,就他那張小臉,你捨得往上面糊蛋糕?他再不高興了。”
“也是,我捨不得哈哈哈。”
“哎,你們看,前邊也有人拿蛋糕,和阮雲荔一天的生日啊?真巧。”
易朝拿著蛋糕,姿態從容,沒讓人看出來一點端倪。
他在這群少年面前慢悠悠走著,心想,確實是挺巧。
*
阮雲荔站在後台,看著面前的人把吉他遞給他,姿態親近,“昨天彩排的曲子,你沒問題吧?”
是林葉竟。
阮雲荔在夢中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這一年他和林葉竟的關係確實不錯,不錯到什麼程度呢?他新作出來的每一首曲子,都會先彈給林葉竟聽。
因為他以為,自己從家裡出來後,遇見了知音。
林葉竟不會覺得玩音樂是不務正業,因為他和自己一樣也選擇了音樂,他欣賞阮雲荔的才華,覺得阮雲荔是被埋沒的金子——這種欣賞足夠令一個少年人把他當成朋友。
阮雲荔還是慢吞吞的,“你還不相信我嗎?又不是第一次上台了。”阮雲荔覺得他今天有點奇怪。
林葉竟微微一笑,連忙道:“肯定相信你啊。”
阮雲荔把他的奇怪歸結為緊張,雖然他不理解有什麼好緊張的,但是他沒繼續追問。
上了舞台,面對觀眾的感覺,熟悉中透露著點陌生。
阮雲荔沒管——自從他上了大學後,不止一次在觀眾面前演出了,有時候連個舞台都沒有,在街頭就唱。
他撥動了第一根弦,開始調音。
就在這時,阮雲荔的神志似乎抽離了出來,明明他的視線還在吉他上,可是他卻看見,在舞台下邊走進來個人。
那個人手中拎著蛋糕,身形高挑,可是舞台上的燈光太亮,下邊一片漆黑,他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阮雲荔隱隱約約知道那是誰。
但是舞台上的他不知道,把吉他給調好音後,抬起頭衝著觀眾席微微一笑,嘴貼近話筒,道:“今天唱的歌,我想獻給我的十八歲,歡迎大家的聆聽。”
*
易朝坐在觀眾席,看著長大的少年。
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其實在他的眼中,少年還很稚嫩,只不過是從一個小孩變成了更大點的小孩。
可是他說不清心底的這份悸動從何而來。
可能是緊張吧。
他活這麼大,鮮少對著人低頭認錯,因為他一般都不是犯錯的那個,大部分認錯的時候,都是對著阮雲荔,對著阮雲荔時,他寧願認錯,也不願意阮雲荔不理他。
到現在,已經是他們鬧彆扭的第三年了,即將第四年。
他不想一直這樣下去。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他們是除了家人之外,最親近的人,不是嗎?
但他在產生這個想法後沒多久,就被眼前的一幕給打臉了。
舞台後面都是有休息室的。
易朝知道這點,卻不知道阮雲荔待在哪間休息室里,不過還好的是,現在的範圍沒有校園裡那麼大了,他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阮雲荔在哪。
他聽了阮雲荔的舞台,這些年也跑了很久的劇組,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所以他理解了阮雲荔當年的想法。
這一次他抱著很大的決心過來,自認為一切萬無一失,可是在他敲門的時候,他聽見了休息室里的聲音。
白天遇見的那幾個少年,正在給阮雲荔過生日。
他們給阮雲荔訂了個很大的蛋糕,是用小推車推過來的,阮雲荔整張臉都因為突如其來的驚喜而點亮——他本來以為,沒人會記得他生日,也沒人知道舞台上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一個少年道:“咳咳,接下來,讓我們熱烈歡送阮同學出走的十八歲,迎接到來的十九歲!”
“你剛剛那麼一本正經的,可真是笑死我了。”
“是啊,過生日你不早說,還是林葉竟告訴我們,我們才知道的。”
阮雲荔側頭看向林葉竟,林葉竟對著他一笑。
易朝的眉心也一跳。
他看著那個叫“林葉竟”的少年眼熟,好像剛剛在舞台上,這人和阮雲荔靠的最近。
他們都笑的開心。
而在門口的易朝卻頓住,遲遲沒敲門。
——他蛋糕好像買小了。
雖然這個想法很好笑、很幼稚,更不應該是他產生的想法,可他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
物質上從不短缺的易朝,在這個時刻,忽然意識到,不止是他能給阮雲荔最好的東西。
阮雲荔也不一定和他最親近。
阮雲荔有了自己的世界,在新的環境裡交到了新的朋友,他們或許早已不是最親近的人……不是或許,而是已經成為了事實。
有人比他對阮雲荔更好。
他在這一瞬間,忽然明白過來,自己這一路上、包括剛剛坐在台下時,到底在緊張什麼。
稍微的一下遲疑,易朝又一次錯失了進去的時機。
少年們插上蠟燭點燃,然後把燈關上讓阮雲荔許願,生日歌在這種時候自然而然唱出來,他們都是音樂人,一首簡單的生日歌也被唱出來了專業的氣勢,很是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