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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你等等看,”副導演壓住他,切斷了他通話的道具,“你看看他想買什麼?我感覺可以拍出來。”
易朝對著工作人員道了謝,轉身進了超市。
十分鐘後,他拿著一堆糖果、巧克力,從店裡走了出來。
然後依舊是一臉冷漠,對著成員道:“走吧,繼續。”
其餘人:……哈??
第10章
阮雲荔回來之後就睡了。
他平時就是正常人的運動量,經紀人說過要他練腹肌,萬一哪部劇需要露肉,他可以靠這個吸粉。
當時阮雲荔覺得他太天真了。
如今想想,天真竟是他自己。
睡前,他腦海閃過個模模糊糊的念頭——等節目結束,要不要去鍛鍊一下身體?
緊接著,惰性又令他想:到時候再說吧。
*
易朝拿著一袋子糖,打開了阮雲荔和符澤方的房間,發現阮雲荔睡著了,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個小團。
而符澤方不知所蹤。
易朝放下了敲門的手。
這是睡得有多熟,敲門都沒能驚醒他。
每個人的房間裡也有攝像頭,易朝放下手中的糖,四處巡視,拿起塊毛巾把鏡頭蓋了起來。
鏡頭後的副導演:……你要幹什麼,你別這樣我害怕!
易朝什麼都沒幹。
他把糖放在阮雲荔的床頭之後,站在原地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阮雲荔睡得正香甜,可能是真的累了,眉間也有股倦色。他身上很瘦,但雙頰的肉充盈,能看清臉上細毛的絨毛,再小一點的時候,大概初中那會兒,能看見他臉上有嬰兒肥,每次衝著人笑時,都讓人想掐他的臉。
易朝盯著他緊閉的雙眼,陷入一陣恍惚。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阮雲荔發病。
低血糖患者發病是很危險的,因為他們發起病來不分場合,不分地點,很多時候毫無預兆的就能暈倒,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把自己摔得鼻青臉腫。
阮雲荔的膝蓋上,有一片去不掉的疤。
他見證過那道疤的誕生。
那次他們出去春遊爬山,走了很長時間的路,阮雲荔呈現出一種亢奮的激動。
後來他可能是體力耗盡,變成了貼在他的身邊。
易朝沒覺察出來不對,只當他是累了。
又走了一段路後,阮雲荔也是像今天這樣,面色發白,神情虛弱,慢吞吞對著他道:“易朝哥哥……”
“我要暈了。”
當時易朝甚至以為他在跟自己開玩笑。
因為阮雲荔的語氣很淡定,表情也很鎮定,和他平時說話別無二致。
但緊接著,阮雲荔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暈了過去。
他沒伸出手去扶,只冷著臉拽了一下,“你到底想幹什麼?”
——也幸虧拽了這一下,否則阮雲荔就滾下去了。
在他的注視中,阮雲荔一下子跪在了山峰冰涼的台階上,那裡的台階是山石堆砌而成,堅硬無比,膝蓋與之碰撞,發出了一聲悶響。
好在當時他們站著的那一段山路並不陡峭。
阮雲荔的身體軟趴趴的還要往後仰,易朝終於意識到這不是玩笑,猛地俯下身,與此同時,阮雲荔徹底陷入他的懷中,少年人青澀、纖細的身體,被一個同樣青澀的懷抱包裹住。
那天如果不是過路的遊客給遞了瓶飲料,後果不堪設想。
那天讓阮雲荔的膝蓋上留下了去不掉的疤。
也讓易朝受到了來自母親的第一次訓斥。
他母親紀月秋脾氣向來溫和,加上他不是那種愛闖禍的小孩,所以母子兩人鮮少有紅臉的時候,那次令他印象深刻,現在還能記起來紀月秋發怒的臉。
從那之後,他養成了個習慣,每次出門都會隨身帶糖,後來他和阮雲荔逐漸生疏,這個習慣才慢慢被遺忘。
看阮雲荔的樣子,估計也都忘了。
易朝沒待多久,他看著阮雲荔睡夢中的睫毛顫了顫,迅速回神,從他的房間裡退了出去。
退出去前,他的視線掃過了阮雲荔身旁——床的另一半。
這是張雙人床,因此格外大,只躺著阮雲荔一個人,倒顯得他孤零零,怪可憐的。
旁邊的位置,床鋪都收拾整潔,被子也好好疊著。
卻能看出另一個人的存在。
易朝收回目光。
*
阮雲荔醒了後,符澤方已經回來,在他的床頭柜上放了杯糖水。
之所以知道是糖水,是因為他喝了一口……
然後一口噴了出來。
符澤方正收拾著東西,見狀道:“喂喂喂,這可是我倖幸苦苦給你調配的,這麼不領情?”
阮雲荔痛苦皺眉,“這也太甜了,齁嗓子。”
他把杯子放回去,才看見桌子上的糖。
阮雲荔:“……”
他停頓片刻,對著符澤方道:“謝謝你。”
符澤方把毛巾給疊好,聞言挑眉看向他,剛想說什麼煽煽情,就瞧見阮雲荔盯著桌子上的糖果看。
“如果你的謝謝是因為這些糖,”符澤方聳肩,“那你謝錯對象了,不是我給你買的。”
阮雲荔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