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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止住了話頭,沒再追問。
*
“不願意說?”易朝問,“我記得你才上大學那陣,還交了很多玩音樂的朋友,你不是喜歡交玩音樂的朋友嗎?剛剛怎麼不繼續彈個琴唱個歌,應該還能交到更多朋……”
“易朝。”阮雲荔忽然叫了他一聲。
易朝瞳孔縮緊,微微眯起眼——阮雲荔從來沒這麼叫過他。
哦不對。
十年前兩人吵架,阮雲荔氣得狠,也是咬著牙叫過他的全名的,再次見面的時候,好像也叫過。
反正不會再叫他哥哥就是。
阮雲荔緩緩道:“你再問下去,我就翻臉了。”
易朝:“……”
剎那間,兩人身邊的空間,好像都凝滯住,喧鬧的人聲也遠去,就剩下了他們兩個。
阮雲荔說話慢條斯理,每次要幹些大事情時,總是會去通知一下別人。
比如,他要暈倒了、他要沒力氣了、還有他要生氣了。
不了解他的人,會覺得他這種通知很搞笑,但了解的人知道,他每一次都是認真的。
易朝的手瞬間僵硬。
兩人的手還握著,可在阮雲荔說完這句話後,卻顯得有點搞笑。
這次,易朝鬆開了手。
鬆開手的地方,驟然接觸到空氣,泛起了層雞皮疙瘩,阮雲荔也有些不習慣。
他的視線上移,看見易朝僵硬地站著,唇角略微抿起,風吹起他的頭髮,這一瞬間,稍微有點可憐的樣子。
阮雲荔心想,不會吧,他還沒發火呢。
錯覺吧?易朝有什麼好可憐的?
“我怕你翻臉?”易朝忽然道。
阮雲荔:“……”果然。
易朝深吸一口氣,似乎有火沒地方發,冷笑道:“咱倆到底誰怕誰?是誰昨晚寧願在客廳里睡,也不敢回房間?”
阮雲荔:“……”
話題是怎麼忽然扯到這上面的?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像只剛豎起尖刺就慫了的刺蝟,眼神飄忽。
易朝道:“說話。”
“我不回房間睡,這不能怪我吧,”阮雲荔有理有據,“是你先把我們兩個分到一間房子裡的,我只是……”
他想了想,緩慢道:“我只是在和你保持距離。”
易朝猛地看向他。
他冷笑:“保持距離?”
這眼神稍稍有些嚇人,阮雲荔被嚇了一跳,聲音逐漸減小,還包含著困惑,“你說的啊,不許和你裝熟,不用沒話找話,更不能碰你。”
說完後,阮雲荔找回了自信,“這些不就是想讓我保持距離的意思嗎?”
易朝:“……”
忽然產生了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你這種事情,”易朝咬牙,“倒是記得很清楚。”
他還說了個正常交流呢?
聽話,但只聽一半,YU/ X\\i是嗎?
*
攝影小哥找到易朝和阮雲荔時,這兩人像兩根木頭,誰都不搭理誰。
但當阮雲荔走路走偏,或者被人海淹沒時。
易朝又會恰到好處的伸出手,把他給拽回來。
攝影小哥一臉懵逼。
他看著這兩人,為什麼有種“吵架了,但沒完全吵”的感覺?
好在,他們很快就和大部隊集合了。
天已經黑了下來,噴泉廣場上正在倒計時,晚會差不多還有四十分鐘開始。
阮雲荔和易朝和剩下人集合時,就見付心宜沉著臉,時不時對著冉貞和紀雪潔的方向怒瞪一眼。
明顯是鬧了不愉快。
經過傍晚紀雪潔一攪和,阮雲荔本以為,成員們應該不會怎麼待見他了。
可當他站過去時,沈繪容拽住了他。
阮雲荔一怔。
沈繪容小聲道:“心宜剛剛和紀雪潔吵了一架,咱們都儘量少說話,別拱火了,過會兒看完噴泉儘快回去。”
易朝皺眉,“吵架?”
面對著偶像的目光,付心宜的神情有些羞愧,還有些不服氣,假裝自己沒聽見詢問。
倒是冉貞,見狀道:“怎麼了?你們就只維護付心宜,我們雪潔受了委屈就沒人維護是吧?明明是她先挑事的,為什麼我們要吃氣?”
付心宜再次怒氣上頭,“我挑事?還不是因為她故意陰陽怪氣雲荔?他想不想彈琴想不想彈吉他,關你們什麼事?街頭賣唱的提議是我提的,樂器是我想借的,他願意幫忙是情分,不願意幫忙是本分,用紀雪潔在這裡挑撥離間?”
她說完,也意識到自己情緒激動,緩了緩,道:“總之,一切我的錯,不用急著往他身上擔罪名,關他什麼事?我不是那種往別人身上推責任的人,我不吃這一套!”
冉貞和紀雪潔僵住,像是兩個卡碟的磁帶。
阮雲荔聽完前因後果後,怔住了片刻。
付心宜說完後,就冷哼一聲,往海邊的棧道走去了。
其餘人見狀,也急急跟上去——他們馬上要在那個地方錄製節目,也確實該過去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阮雲荔摸了摸口袋,卻掏了個空。
這時,他面前伸出只手,白皙的掌心中,躺了塊金紙包住的黑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