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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寧見又是她,即刻覺得頭大。
“柏先生,你能告訴我亞楠的住址嗎?”
合著她在這裡專程等他出來就是為了問這個?柏寧冷著張臉說,“我不是給了你她的電話嗎?”
柏寧最討厭別人拿同一件事一而再再而三的來煩他。
“她不接我的電話,所以……”
柏寧打斷她的話,“這不就是很明白嗎?她不想見你,不想跟你聯繫,你還要這樣不明事理的纏著別人是不是太…”
他想說太恬不知恥,但顧及她是柏雅雯的姐姐,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
周圍是別人看好戲的目光,柏寧沒說出口的話還是讓亞顏難堪起來。但亞顏向來有自動忽略這些讓她自尊心掉地之事的本能,她還是重複自己的請求,“麻煩告訴我她的住址吧,我真的找她有急事,拜託。”
柏寧重新審視亞顏,被夜風吹的亂七八糟的頭髮下是一張沒有什麼血色但神色倔強的臉,還真是個難纏的人,柏寧一貫是自話自說的人,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無視他的意見而一昧的對自己指手畫腳。
今晚的亞顏因為穿了件已經穿了好多年都有些變形的卡其色棉外套,讓她的形象在柏寧的眼中更是廉價起來。
也不是有什麼階級偏見,但在柏寧心裡,貧窮的人之所以貧窮並不是什麼命運不濟造成的,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有可能是你的,但前提是你努力了嗎?你一無所有只不過因為你不夠拼命罷了。
像亞顏這樣急於找柏雅雯談事情的,不用說柏寧也知道她要談的是什麼事情,無非就是關於一個字,錢。
他想既然她都能如此三番四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來問他,那柏雅雯一定也是因為受不了她這樣的品行才對她避而不見的吧。
緊接著柏寧拿出錢包,打開並從裡面拿出一疊百元大鈔然後遞給亞顏,“這些錢你拿著吧,以後不要在糾纏你妹妹了,人應貴有自知之明。”
亞顏看著柏寧遞過來的錢聽著他這麼直白的話,臉上頓時蒼白一片。
柏寧見她久久沒有接過他的錢,忙拉過她的手快速的把錢塞到她手上,這會知道裝了?
亞顏看著被塞滿錢的手像觸電般驚醒過來,她有些徒勞的解釋著,“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柏先生,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雖然的的確確是關乎錢的事,但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那不就結了?我替她給你就行了,還是說,你嫌少?”柏寧皺著眉毛。
周圍的人都對亞顏露出鄙夷的神色,亞顏終於還是沒忍住,眼淚順著眼角滑落,這是□□裸的侮辱,雖然在亞顏以往的生活中遭受白眼和冷言冷語都是家常便飯,而亞顏也早已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對這些都有了免疫力,但今天這樣被一個陌生人這樣直白的侮辱,她真的是無地自容。
柏寧也不打算再浪費時間繼續看她演戲,更何況他從來也不是什麼憐香惜玉之人,他跟旁邊的尤溪銘打了個眼色,便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而其他人見中心人物都走了也沒什麼好戲看了馬上作鳥獸散。
世界又再次清淨了,亞顏握緊手裡的錢,再次感受到來自於這個世界的冷漠和黑暗。
仿佛還在不久之前,有個男人在電話里溫柔的對她說,你不要總用羨慕的眼光看別人,總有一天,我們也一定會幸福得讓別人羨慕的。
但是那一天恐怕永遠也不會再來了吧?就在幾個月前,她的初戀男友林浩深因為迫於他父母的壓力最終選擇放棄他們這段已經有4年的感情。
這些亞顏也都能深深地理解,她不埋怨林浩深的放棄,更不埋怨林叔叔和林媽媽的反對,換做是自己,自己的父母,如果遇到對方是自己這樣的家庭,那也一定不會贊成的,明知那是萬丈深淵,又有誰會不躊躇?
艱難的日子兩人可以共同扶持著走一段路,但要堅持走完一輩子,也許真的有點天方夜譚。
是誰說的,愛情經得起風雨,卻經不起平淡,其實,很多愛情既經不起風雨也經不起平淡,對於亞顏來說,愛情就像是她買不起的奢侈品,至於她現在的境況,亞顏只覺得一個人真好,因為無論再怎麼難也不會有怕給對方增加壓力的難堪。
其實,早些年亞顏家的生活還屬於一般般,捉襟見肘的日子是始於她媽媽劉英姿得了尿毒症後,這是個富貴病,光每個月的透析費都要四五千,但即使是如此高昂的治療費也不能阻止劉英姿每況愈下的身體狀況,到後來需要透析的次數越來越多,對於只有一個勞動力的家庭,可想而知他們的生活過得多麼拮据,亞楠也是因為亞剛迫於如此艱難的環境才答應讓劉嬌抱養的。
劉嬌給了他一筆錢,但劉英姿的病就是個無底洞。為了給劉英姿看病,亞剛把自己在江城的老窩還有村裡的一畝三分地都給賤賣了,那時剛上小學的亞顏就這樣跟著亞剛還有劉英姿到處租房過生活,所以,用顛沛流離來形容亞顏的童年生活是最適合不過了。
亞顏很喜歡讀書,尤其對英語特別有興趣,在年級里,她的英語成績是數一數二的而且口語也說得很流利,還代表年級參加過市的英語朗讀大賽,並且獲得第一名。不僅如此,亞顏還特別喜歡畫畫,雖然沒有受過什么正規的畫畫教學,但很多人物畫都給亞顏臨摹得栩栩如生,畫畫就像是她天生的本能,很多技巧都是無師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