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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股權和財產轉讓書還放在她床頭櫃裡,她什麼時候簽字,就什麼時候生效。
姜書杳揣著戶口本下樓的時候,她在想要不要先回去把字簽了。
呵呵。
那傢伙連心愛的摩托車都能捨棄,真算是下足了血本。
從小錦衣玉食,看著上面的白紙黑字可能激不起太大的波動。
但每每一想,那男人能為自己做到這個份上,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感動。
她曾經說過,無論他求不求婚,有沒有錢,都會嫁他。
如今他帶著天價聘禮,連人帶錢全給了她,至臻太子爺一夜間秒變窮光蛋,說出去不知要震驚多少人。
可不管怎樣,想想裴老闆以後要在她手下討生活,日子應該不會無聊。
心裡藏著幸福,只要稍微一想,就會忍不住地笑出來。
直到一段悅耳的旋律,將她從幻想中拉回現實。
計程車里播放著音樂電台,前不久,Moon樂隊的一首《情詩》火遍全網,短短一個星期,在某音樂平台的播放量已超五千萬。
鍾原的聲音幾乎沒怎麼變,淡淡的中性低嗓,民謠風徐徐道來,給人講述一段美好浪漫的故事。
那段故事,卻是三年前,姜書杳躲在天台拿著速寫本,一字一句用筆寫出來的。
她沒想到鍾原真的會用她寫的那些文字去創作歌詞,更沒想到曾經從裴衍口中說出的,她認為無稽之談的感情,會在三年後的今天,以這樣的方式,毫無徵兆地直直撞進她心裡。
有多久沒見了。
那把斷了弦的吉他還擱在家裡,當時接二連三發生了很多事,乾媽自殺後那幾天,她生了場大病,所以沒有辦法履行約定,帶著它去看Moon樂隊在海市的第一場演唱會。
如果以後有機會見面,姜書杳除了說聲抱歉,可能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揉著鍾原的肩膀,告訴她努力工作的女人最美。
長時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等姜書杳意識到周圍環境不對勁的時候,空氣中那股鑽入鼻腔的熟悉藥水味,已將她的意識慢慢淹沒。
那刻她心生恐懼,腦子裡響起一個名字。
元忡。
第270章 過往
這次的藥物量不大,對方顯然是想讓她保持意識清醒。
車子一路開。
不知開了多久,停下來。
四周很安靜,姜書杳渾身無力地躺在後排座位上,任由司機打開車門,將她從裡面抱了出去。
那人的動作算不上粗魯,甚至帶著一絲刻在骨子裡的紳士與禮貌。
只不過,對方頭上多了一隻黑色鴨舌帽,臉被口罩和眼鏡遮擋得嚴實,幾乎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
自疫情後人們出行都有戴口罩的習慣,所以剛上車時,姜書杳並沒有太過起疑,可現在在陽光底下,她努力地睜開一條縫隙,模糊視線中那男人鏡片後的瞳孔,竟泛著幽藍的光澤。
果然是他。
姜書杳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她輕輕閉上眼睛,儲備力氣。
很快,一陣眩暈後,她被扔在一塊冰冷的鐵板上。
這裡荒無人煙,周圍堆滿了建築廢料,空氣中充斥著濃濃的鐵鏽和灰塵味道,像是在郊區的一處廢棄工廠里。
姜書杳略微抬起頭,對上了一張陰冷扭曲的臉。
“居然沒哭?”元忡嘴裡點了根煙,自上而下俯視她,眼神里沒有半分溫度。
他蹲下身來,用手捏住她的下巴,細細欣賞了一陣。
“你真漂亮,特別是這雙眼睛,比星辰還美。可惜陸沉是個孬種,人都給他送到了床上,卻不敢下手,呵......”
元忡笑了笑,鬆開她,從衣服里摸出一把刀。
冬日裡,刀尖處折射的鋒冷寒意,划過姜書杳的眼睛,激起她渾身顫慄。
她心跳加快,無力地靠在牆上,看著對方用手帕一點點擦拭刀身。
“我有兩個問題。”她聲音虛弱,但語氣里聽不出絲毫害怕。
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姜書杳的手慢慢移到外套口袋處,隔著布料,按開裡面的錄音筆。
去新遠見陸沉那天,她做好了全副武裝,過後這隻錄音筆裝在兜里,就一直忘記拿出來。
沒想到能在今天派上用場。
女孩低垂著眸子,眼眶有些泛紅,“第一,我今天能不能活著回去。第二,乾媽的自殺,跟你有沒有關係。”
元忡聽完她的話,臉上的笑一點點收住。
“姑娘,你很鎮定。”
刀尖來到她白皙的頸間,混血男人眼神轉涼,“殺了你,可以讓很多人痛苦一輩子,不殺你,我黃泉路上又太孤單,你說我有的選麼。”
姜書杳皺了皺眉:“綁架罪,蓄意謀殺未遂,加在一起不過十幾年,等你從監獄出來,也才四十多歲,正值壯年,一切都還能重新開始,你何必要再多加幾條罪狀,把自己逼上絕路。”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力氣耗去了大半,但隨著藥物消散,她能夠感覺到四肢在逐漸恢復知覺。
除了拖延時間等待救援,別無他法。
可對方不是傻子,這個辦法堅持不了多久。
元忡像是沒有聽到她的勸誡,刀鋒逼近了幾分,湊過來的語氣出奇溫柔:“如果你選擇跟我一起死,那我就回答你第二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