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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呢這是,真他媽的欠捶。
明白前因後果,賀輕舟什麼也不說了,指了指那蠢貨的腦袋就朝賽道走。
七點,夜幕慢慢降臨,只留下天邊昏黃的餘暉。
賽道兩邊地燈亮起,左右兩束燈光,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姜書杳的身上。
半山腰,轟鳴聲由遠及近。
賀輕舟擱在護欄上的手下意識收緊,他看向女孩,欲言又止。
“他來了是吧。”姜書杳問。
她潔白的裙擺在燈束中翩若曇花,賀輕舟默默站在邊上應了一聲,神經緊繃。
賽道盡頭,摩托車前燈遙遙射來。
他再也無法冷靜,往姜書杳身邊走近幾步,“夜晚視角不好,衍哥不一定能及時剎住,你——”
“我知道。”
女孩淡淡一笑,“你們不是說他在玩命麼,我就陪他一起玩。”
賀輕舟啞然。
再次暗罵陳勁那小子。
僅在抬頭瞬間,摩托車帶著疾風熱浪頃刻逼近,賀輕舟臉色微變,沒想到老大會在最後回落的地段突然提速。
轉過彎頭,茫茫夜色中,裴衍頭盔下的眼睛划過嗜血的鋒冷。
下刻,狹長的視野中驀然出現一道纖柔身影。
他瞳孔猛縮,眼底掀起森然駭意。
剎車刺耳,側滑甩出的車身與地面劇烈摩擦,在寂靜的夜裡拉起長長火光劃破整個金港上空。
女孩閉著眼,感覺空氣中灼熱的顫動。
幾個呼吸後,天地歸於安靜。
身後有人大步走來,緊接著,姜書杳落入一個堅硬的懷裡。
也僅一秒,裴衍沒等她睜眼,就毫不憐惜地將她按在身後的懸空護欄上。
他可怖的低嗓響在耳側,“想死?”
裴衍捏住女孩下巴,冰冷的唇壓下去,那刻他身上只有鋪天蓋地的怒氣,恨不得將她拆吞入腹。
魔鬼的可怕,從不會展露在公主面前。
今晚,他對她第一次喪失理智。
姜書杳渾身輕顫,嗚咽出聲,粉嫩的拳頭一下下捶打在他身上。
他握住她雙手,微微用力往下按,迫使她揚起頭迎合。
她身上是香的,穿著他送她的裙子,美的讓人脊髓戰慄。
可就是這樣的她,上午站在樹蔭下,當著他的面,接受另一個男生的親吻。
他想弄死那男的,卻更想將這個拿刀剜他心的少女掰開揉碎。
裴衍從沒有過這般濃烈的渴切,他想死,想拉著她一起下地獄。
這個暴力的吻不知持續了多久,女孩啜泣聲逐漸細弱,呼吸急促到快要窒息。
空氣灼熱褪去,夜風帶著清涼拂過兩人緊—貼的身體。
裴衍倏然鬆開女孩的下巴,雙手撐在她裙擺兩側,垂目看她。
“為了逼老子走,你連臉都不要了,姓陸的親你,有沒有老子親你這麼爽,嗯?”
他聲音輕飄,甚至臉上還帶著笑。
只是那抹笑意不達眼底,在濃濃夜色中,泛著幽幽冷光。
噩夢驟停。
聽到他羞辱的話,姜書杳再也忍不住地奔潰。
“裴衍,你混蛋!”
她哭得嗓子都啞了,漆黑的睫毛沾滿水汽,淚珠斷了線似的一顆顆滾過臉頰。
裴衍低睨著她,指腹擦過她嬌艷欲滴的唇,笑容漸收,“為什麼來找我。”
既然下定了決心要他走,還來找他幹什麼。
姜書杳垂下眸子不說話。
良久,身體僵硬到麻木,她閉了閉眼輕聲道:“我們分手。”
風帶走女孩一半的聲音,卻仍是清晰地傳進他耳里。
“你敢再說一遍試試。”
裴衍眯了眯眼,撐在護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嗓音陰寒到極致。
女孩慢慢抬頭,燈束下她眼神空洞無力。
“我說我們分手,從此以後,你去洛杉磯過你自己的生活,我們兩個毫不相干,你聽懂了嗎?”
裴衍呼吸加重。
深黑的眸子,死死盯著女孩。
就在昨晚,他還想著上大學後是住外面,還是住學校宿舍。
他的公主太耀眼,開學第一天,他務必要宣示主權,斷掉所有未知的非分之想。
可老天真像給他開了個大大的玩笑。
裴衍扯了扯唇角,很平靜地扶上女孩的腰,將她放落在地。
那刻兩人面對面而立,空氣死寂無聲,甚至感覺不到彼此的心跳。
沒有他的禁錮,姜書杳獲得自由。
她微微轉身,擦著他的肩膀走過,為這場驚心動魄的分手,畫上決絕的句號。
女孩一步步往前走,任淚水模糊視線,背脊透著毫無迴旋的堅定。
身後,裴衍沒動。
夜晚的空氣像刀子,灌進他千瘡百孔的心,帶來尖銳的疼痛。
眼睜睜看著女孩遠去,他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在鐵質護欄上。
裴衍彎下腰,胸口劇烈起伏。
在一起的第二十天,她跟他提分手,讓他去洛杉磯過自己的生活。
和林臻出國,真是他想要的生活麼。
都以為去年籃球聯賽那天,林臻中途轉道去機場,是身不由己。
然而事實卻很諷刺。
林臻之所以過雲中而不入,是因為突然接到航空公司通知,原定凌晨的航班取消,她必須提前到下午最後那趟趕回洛杉磯,才能不延誤第二天她與另一個男人的訂婚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