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想想也是可笑,明明恨透了她,在得知她下個月中旬要回國給外婆掃墓時,他心裡居然還能生出一絲絲的欣喜。
離婚前,林臻最討厭的就是父親身上的煙味。
為了在掃墓那天乾乾淨淨的見她,從來煙不離身的裴衍,第一次下了狠心的要把煙戒掉。
夜已深,涼風拂過吹動臥室的紗簾微微輕揚。
月色灑進露台,投映在少年輪廓分明的臉上,顯得冷白而又深邃。
那雙狹長的眸子微瞌著,隱掉所有情緒,半睡半醒間又恢復了白日的慵懶與不羈。
......
次日一早,裴東翰特意推遲了會議時間,想和兒子一起吃頓早餐。
哪知在餐桌前等了半小時,那小子才拎著個書包懶懶散散地下樓。
距離父子冷戰已過去兩個星期,本來裴東翰打算停掉裴衍的零花錢,趁機磨磨他的性子。
可是經李叔勸說一番後,考慮到臭小子的病,做父親的又軟下心來。
罷了,再不成器也是自己親生的。
就當給至臻留個繼承人吧,畢竟是他幾十年的心血。
裴東翰剛開解完自己,抬眼朝樓梯口望去,發現那裡早就空無一人。
那道清冷的身影未作絲毫停留,直接穿過客廳走到玄關處彎下腰去換鞋,對周圍一切無視的徹底,包括餐桌前翹首良久的父親。
此時傭人們都不在,偌大的別墅只剩下父子兩人無聲交戰。
見兒子換完鞋打算走人,裴東翰那張極力維持的老臉終於繃不住了。
“先過來吃飯,反正遲到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在門口等候多時的司機聞言扯了扯嘴角,想笑,不敢笑。
每次父子冷戰,都是董事長最先敗下陣來。
公司人人懼怕膽寒的裴董,實則在生活中,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慈父。
兒子曠課,沒關係,學習講求勞逸結合。
兒子飆車,沒關係,派人在後面盯著不會出事。
兒子考試回回倒數,沒關係,下次再接再厲。
兒子把老師打進醫院,更沒關係,捐一棟樓可以解決,如果不能就兩棟。
由此,造就了裴衍如今的樣子。
而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三年前這棟別墅里少了位女主人。
夫人走後,董事長將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了這唯一的骨血身上。
把兒子慣得無法無天,想必也是一種對失敗婚姻的自我麻痹。
眾人唏噓間,似乎又感到慶幸。
好在少爺為非作歹這麼多年,對傭人們還算客氣,至少沒把他們送進醫院。
最後,裴衍仍是沒留下來和父親吃飯,走前說了句,“從下周開始我搬出去住,房子已經找好了,等會兒發到你手機上。”
裴東翰聽完直接黑了臉,正待開口反對,微信里彈出一串地址。
他拿起手機一看,短暫的驚訝後,頓時沒了聲。
第20章 不良分子
雲中早自習時間是七點二十,別的班早早就坐滿了教室,再不濟也是踩著點進去。
唯獨二班,上課鈴聲形同虛設,課本可以用來當球踢,教室里試卷滿天飛,對於他們來說紀律是什麼?
是狗屎。
裴衍踏進教室時,上午第三節課都已經過去了一半。
少年單肩挎著書包,雙手插在褲袋裡,也不喊報告,宛若無人之境的慢悠悠走進來。
講台上的老師正想呵斥,看清來人後,生生將話咽了回去。
算了。
這等不良分子,管了也等於白管,只要別在課堂搗亂,什麼都行。
裴衍才一坐下,旁邊的陳勁就立馬伸頭過來,賊兮兮的問:“衍哥,昨晚你把小仙女拿下沒?我看你尾隨人家上車了。”
尾隨……
裴衍懶散地靠在椅子後背,斜斜睨了他一眼:“你是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的人,能不能有點文化。”
“……”
沒聽錯吧,衍哥這個語文考十幾分的狠人,竟然擱這兒跟他談文化?
哈哈臥槽。
受不了了,衍哥好特麼。
陳勁在座位上笑得顛三倒四,被後排徐侃風踢了一腳,“安靜點,老子要聽課,憨批。”
哦,給忘了。
侃子人家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的人,被家裡勒令好好學習,考不上大學,就要把家產全部分給他那個私弟弟。
很難想像,一群二世祖中,會存在徐侃風這樣的另類奇葩,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回回卻穩拿全班第一。
只是可惜,最高的一次也只考了401,離本科線還差多少來著?
噗……
真是日了鬼了,陳勁感覺自己像被戳中了笑穴,根本停不下來。
不過一會兒,教室里本就吵吵嚷嚷的紀律受他影響變得更加不可收拾。
老師氣得頭頂冒煙,直接把粉筆往講桌上一扔:“陳勁,你不學就滾出去!”
教室瞬間恢復安靜。
接著見陳勁慢慢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舌尖抵了抵後槽牙,吊里吊氣的笑道:“行啊老師,這可是你說的。”
反正坐著也只是個形式,還不如去網吧打遊戲。
老師怒哄哄的瞪視中,陳勁神采飛揚地走出了教室,可是在外頭等了半天,也沒見哥幾個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