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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以前有些事,姜書杳只覺哭笑不得。
“公主慢慢看著,我過去跟人打聲招呼。”裴衍摸摸她的腦袋,轉身往裡走。
她沒多問,猜測裴衍說的就是送那兩張票的人。
這次開館,宗南大師的畫前後加起來只有五幅,數量不多,但每一幅都值得人細細品讀。
無論意境還是技藝,足夠姜書杳不吃不喝地欣賞好幾個月。
然而內心所有的澎湃,在路過轉角處,不經意的一眼,生生將她的目光凝住。
第203章 畫上人
那是一幅油畫。
深藍色的海邊,潮水裹挾著白色浪花推向茫茫無邊的天際。
沙灘上靜立著一道女人側影,身形柔美,白色長裙隨海風輕動,優雅美麗到極致。
畫布左下方,印著兩個字,臻愛。
臻,愛。
不知這是畫者的名字,還是作品的名字。
姜書杳心有所觸,忍不住伸出指尖去碰了碰畫壁。
畫上的側影,熟悉中透著陌生。
像,又不像。
亦或只是巧合,可她還是覺得移不開眼。
“小姐覺得畫上的人怎麼樣。”
身旁帶著冷調的標準中文發音,把姜書杳的思緒喚回到現實。
她慢慢偏過頭去,對上鏡片後一雙深邃的淺藍色瞳孔。
一個長相儒雅的混血男人。
戴著金絲邊框眼鏡,唇邊恰到好處的微笑,靜靜立在那裡,氣質閒淡而成熟。
對方看著她,似還在等剛才的答案。
姜書杳收回視線,再次將目光落向面前的畫上。
“她很美,只是看不到幸福。”
男人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作品誕生至今,整整兩年間無數個回答中,這是最令他耳目一新的看法。
潮汐奔涌,光影暗沉,那是大雨將至的徵兆。
換作她家那位,絕不可能放任她在沙灘漫步,還能心平氣和地站在遠處一筆一畫的勾勒。
那不是一個男人的摯愛,而是創作的靈感與模具。
姜書杳輕輕垂下眸子,莫名有些難受。
身旁愈發安靜了幾分。
混血男人卻沒再看畫,鏡片後的眼睛,認真定格在女孩清韻的側臉上。
中國古代有這樣一句形容女子的詞。
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他不禁笑了笑,畫上人的美,其實遠不及面前這張東方面孔的萬分之一。
枯萎的皮囊,在他看來醜陋的不值一提,有的人卻視若心頭月光。
男人沒等到姜書杳後續的話,中途被人叫走。
臨走前他毫不遮掩地留下讚美之詞:“你的眼睛很漂亮,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姑娘。”
姜書杳默默盯著那道背影,一時無言。
看來對方還沒有入鄉隨俗,才聊了兩句,就成最美麗的姑娘。
走廊里,裴衍散漫的身影與混血男人擦肩而過,那樣的瞬間,仿若兩股氣息交錯碰撞。
男人突然頓住腳步,微微轉身。
“怎麼了,元先生。”
旁邊說話的是展館負責人,也是宗南大師的私務助理。
燈光下,金絲邊框眼鏡泛著清冷的光澤,短暫幾秒,男人平靜地收回視線:“沒事,走吧。”
一個小插曲,姜書杳並未放在心上,看到裴衍出現在走廊的時候,她已做好結束這場行程的準備。
回去的路上,她用手機搜索臻愛,沒有一條訊息與畫有關。
能拿到宗南大師的私人展廳里放置,絕不是無名之作。
怎麼會搜不到。
女孩過於安靜,裴衍以為她還沉浸在某位大師的畫作里不可自拔,半開玩笑道:“看上哪一幅,我給你弄來啊。”
身旁人冷不丁冒出一句,把姜書杳嚇壞了。
她有氣無力地閉了閉眼,“我謝謝你,千萬不要。”
家裡那幅到現在還藏在衣櫃裡不敢見人,生怕哪天被母親打掃房間看到,那麼貴重的東西,她該怎樣解釋。
為了不讓他亂想,姜書杳儘快轉移了話題,“展館邀請函,你是從哪裡拿到的?”
“我大伯。”
哦。
裴家人都有背景。
“首都醫科院院長,跟我大伯是故交,宗南的夫人之前做過一次心臟搭橋手術,就是找的他主刀。”
原來有這層交情。
她瞭然地點點頭,沒再多問。
回學校還早,裴衍終究沒把那輛拉風的跑車開進去。
用某人的話來講,代步工具而已,沒必要多掏那點兒停車費。
學校停車場,除了內部職工與教師,其餘外入車輛一律按規則收費。
據說還挺貴的。
這才是勤儉持家的樣子,姜書杳頓覺欣慰。
接著問題來了,車該停哪兒呢。
本系研究生院那邊最近接了個軟體項目,難度偏高,核心成員還差三個,負責人找到蔣老頭,商量著看能不能合作把這個攤子繼續擺下去。
老頭一心搞學術,沒那麼多花花腸子,直接一錘定音,敲定年級組這邊就由裴衍打頭,剩餘人選,全交給他看著辦。
姜書杳和江序白躍躍欲試,另外幾個師兄也摩拳擦掌。
安靜的會議室里,裴老闆摸著下巴坐了整整兩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