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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凌雲回頭掃了眼一溜煙就沒了影兒的人,皺了皺眉:「你助理看見我怎麼跟見著鬼似的。」
戚喬輕聲道:「誰讓老是凶她,現在好像有點怕你。」
謝凌雲笑了聲,靠在門口喊她下樓開拍,等戚喬走到身邊,才降低音量,掌控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範圍內問:「我很兇嗎?戚喬喬。」
戚喬笑著搖搖頭,從下車之後,她今日的心情似乎變得意外明朗了幾分。
唇角微翹的弧度一直沒有放下去。
謝凌雲滿意,伸手在她臉頰上戳了下。
又拖腔帶調地明知故問道:「戚老師。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啊?」
戚喬立即抿唇:「沒有。」
謝凌云:「騙人不是乖寶寶。」
戚喬望了眼四周,察覺無人之後,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手去,在謝凌雲側腰撫了一下。
一觸即離。
謝凌雲的表情一瞬間精彩紛呈,側腰傳來的癢意酥酥麻麻地沿著脊椎骨傳到大腦。
他沉著眼扣住了縱火的罪魁禍首,咬牙問道:「打哪兒學的?」
「忘了,好像是之前演過的一部電視劇?」
謝凌雲嗤了一聲,在戚喬的掙脫中乖順地鬆手,嘴上卻不依不饒的:「戚老師懂得真多。」
戚喬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兩人並肩往外走。
「你怎麼不問我什麼時候給你答案?」她小聲問。
她是指在早晨在車上時他們談論的話題。
謝凌云:「我知道。」
「知道?」
「或早或晚,」謝凌雲說,「你都會答應。」
戚喬怔怔地看了他一眼。
眼中對他如此肯定的愕然漸漸消散,清澈的雙眸漸漸盛滿了笑。
兩人一齊下了樓,身影從樓梯口消失的同時,身後的走廊中,藏著的一顆顆腦袋默契地探了出來。
攝影助理,化妝師、服裝、還有一位混在其中的女演員。
「看吧!我就說!」
「在談吧?這就是在談吧!」
「我跟你們講!那天在片場更明顯,謝導捧著戚老師的杯子遞到嘴邊給戚老師喝,那個眼神我真的嗑生嗑死!他們還怕被人看見,藏著掖著的,但我剛好躲在攝影機後面,嘿嘿,他們還以為沒人看見呢。」
「我也看到過一次,戚老師補妝,謝導過去講戲,就特別自然從她手裡接過小鏡子幫忙舉著,咱組裡誰還有這待遇?」
「其實我也看到過……」
「快說快說!」
背後的這些討論,當事人毫不知情。
第一場戲拍完,李一楠大駕光臨,帶來個消息,下午資方的幾位負責人過來瞧瞧,之後殺青宴也會出席。
提前大聲招呼,叫大家不用緊張。又放話說中午給全組都點了小龍蝦,李大製片人自掏腰包。
寒暄完不到一秒,對講機中總導演一句「說完了嗎」,成功將調動起來的氣氛降到原點。
許亦酌將一口小血包含進嘴裡,為即將開始的戲份做準備。
等待調試燈光的時間,跟離得最近的戚喬嘮嗑:「謝導對製片都這狗脾氣,真牛逼啊。」
戚喬也發現,最近這兩天有人的心情差得過於離譜。
片場有人犯了點小錯,都會被放大好幾倍,教訓好幾句。
受害者大多數時候是許亦酌。
這個想法才從腦袋中划過,許亦酌嘴裡突然吐出一口鮮紅的「血」。
「我靠我靠,怎麼破了!」
「血跡」沿著嘴角流出來,許亦酌登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最大程度脖子前傾,好不讓弄髒除了他臉之外的任何道具和服裝。
但才化好的妝又得卸掉重新上是必然了。
這點兒錯,落在別人眼中或許還是個搞笑插曲,尤其是許亦酌剛才的反應,加上他震驚又滑稽的表情,天生自帶搞笑效果。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偏偏撞在了最近看他很不順眼的總導演槍口上。
許亦酌的小助理戰戰兢兢地望嚮導演的方向,恨不得找個盾牌擋在身前。
「許亦酌。」謝凌雲不冷不熱地開口,「好玩兒是嗎?要不要我請人送你一火車皮,帶回家去慢慢玩兒?」
許亦酌還在拼命漱口,道具老師準備的假血顏色太正,他現在就像個血盆大口的魔王,奈何碰上了閻王爺,只剩下柔弱可憐又無助。
走投無路,只好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離得最近的人身上。
戚喬被許亦酌充滿期望的眼神看得無可奈何,只好在謝凌雲再次開口之前,佯裝將空間讓給替他化妝的工作人員,拿著劇本去找導演「探討」。
冰凍的氛圍戛然而止,沒再聽見導演怒火,眾人都鬆了口氣。
投向監視器後那兩人的目光,卻比平時多了好幾倍。
在發覺其中一人掃視四周探查敵情時,又默契地互相打掩護。
只有站在外圍的李一楠,將這一幕看了個清清楚楚。
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也就他,敢光明正大地拿出手,對著監視器後的人按下快門。
那兩人太投入,竟然都沒有發現。
十幾分鐘後,在許亦酌高呼「小松年,來殺我吧」後,《片場》第72場第1鏡正式開拍。
販毒集團內部爭鬥,幾次三番交易被警方偵破,抓獲多位販毒分子之後,他們內部開始懷疑內鬼。